得怎样……随它去吧。”
或许时间能够让他的心意发生改变,今日发生的一切最终也会变成记忆的残片。但是,今时今日,也只有她才会认为他正遭遇着不幸,殊不知自从和她相遇后,她以及为她所做的一切,本身就是他这些日子里的幸福来源。
乔羽飞再度哽咽:“借、借用天女之名,我乔羽飞愿、愿以自身所有为代价,保佑至交好友鸣玄一生顺遂,喜乐平安!”
温暖的掌心轻轻拍在她背上,偏偏说话的口吻恶劣得像是别人:“这种愿望怎么可能成真?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可从没见过你像天女的时候。”
一句戏谑成功缓解水情。
乔羽飞止住眼泪,迟疑道:“鸣玄,我刚才说的话里有没有不合适……呃,让你不高兴的言辞?”
“为何这样问?”
她匆匆擦干眼泪,懊恼地回答:“我好像总也学不会委婉的说法。”
“你这样直截了当不是什么坏事,不会暧昧不清欲拒还迎,这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而且,看看我和清辉那家伙就知道了,再难听的话,只要能够不拐弯抹角地说出口,就不会成为问题。”
乔羽飞略一沉吟,随即释然地笑了。然而,她和他之间离解开心结尚有一步距离。
“羽飞,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话音未落,他已后悔,“还是算了。”
“没关系,你问吧。”
他欲言又止:“没什么……这个问题实在很无聊。”
“你尽管问,我会好好回答的。”
或许是刚刚被泪水浸润过的缘故,近在咫尺的黑眸看起来格外澄澈,在这双眼的注视下,他忽然觉得隐瞒只是一种愚蠢的做法。问吧,就算会显得自己很可笑也罢,毕竟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头萦绕了太久。
“为何,不是我……”
那双明眸接连眨了几下,而后视线的焦点开始漂移不定:“这个……这种问题我好像回答不了……嗯……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要是换成感情阅历比较多的人大概可以……”
这正是他预料之中的反应。
所以说,这个问题的无聊之处就在于它的公认答案早已摆在桌上:
“因为你不够好”。
知道这点还执着于此的缘故,就在于他希望由她口中听到另一个问题的回答——“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唯有这么做,他才能彻底死心。但接下来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他的手被紧紧攥住,突然迫近到面前的黑眸中清晰地映出了他此刻这张写满了颓唐的脸,与片刻之前截然不同、毫无凝滞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
“不准胡思乱想!‘不被喜欢果然是因为我不够好’这样的念头绝对不能有!每个人都有会被他人喜欢的地方,不存在谁比谁更好更值得喜欢这种说法。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知道,但绝不是因为你不够好!”
看着对方震惊的表情,乔羽飞明白,自己说中了。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情。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我也答不上来,‘为什么我会喜欢他’。起初我猜可能是因为我和他相处时间最久的关系,但要仔细算下来,我和他面对面呆在一起的时间或许要比清辉你们都来得少。在他心中,我并不是最重要或者唯一重要的东西,如果我遇到危险,他考虑之后的结果甚至可能不是飞奔过来救我。哦,假设之类的暂且抛在一边,光说他的性格,简直死脑筋到了极点,每每让我想起来就手痒,而且还总做一些让人担心的事……总之就是非常棘手很容易招人怨恨的家伙。”
一口气说到这里,对方俨然已经呆住了,她不由失笑:“很奇怪对吧?我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糟糕的对象呢?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她松开手,直视对方的双眼,以无比肯定的语气道:“但唯一不存在疑问的是,我喜欢他,就算找不到理由也一样。”
顿了顿,她继续开口,语气依然笃定:“而且,鸣玄肯定也会遇见一个不问理由就喜欢上你的好姑娘。”
那双蕴藏了无限流光的凤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令她稍不留神又看呆了,微窘之余不由玩笑道:“或许还不止一个。”
“……可惜那都不是你。”
门外月华的声音恰在此刻响起,于是,这句本来便如叹息的呓语便不曾传入任何人的耳中。
天佑将军领平州刺史在憩霞殿外求见。
天佑将军?平州刺史?
听到陌生的名号,乔羽飞的反应很直接:“谁和谁啊?”
月华一脸无奈地解释:“‘领’是兼职的意思,您说的‘谁和谁’其实是同一个‘谁’。”
乔羽飞立刻从善如流地提问:“那么,这个‘谁’是谁?”
素来有问必答的月华却卖了一个关子:“这就要由您亲眼确定了。”
“殿下,”安静侍立一旁的鸣玄忽然上前一步,恭敬道,“若殿下没有别的吩咐,小人先退下了。”
乔羽飞的第一反应是出声挽留,但想到接下来她不得不端起天女的架子执行“公务”,便改了主意,点头说“好”。
行过拜礼,拥有绝代容姿的乐师在背后歉意目光的注视下抱琴出殿,才走至正殿门口伸手拉开门扇,外面魁伟的身影就向他照直拜倒。
“臣毅昌叩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