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没传召什么乐师啊?”乔羽飞一脸疑惑地看向荣熙,后者刚要摇头表示同样不知情,随即想到了什么。
“即便不是你传召而来,至少也是为你而来。若我没猜错的话,来人大概就是当初在东垣时跟在你身边的那一位吧。”说到这里,荣熙勾起唇角,“现在你明白天下女子都妒忌羡慕你的缘故了吧?不只西黔王妃之位已是你的囊中物,你身边还尽是一心为你、同时能够为你所用之人。便以这个乐师来说……之前他还跑去我那儿试探我的意图,只怕眼下也是听说了我在这里,才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
原来鸣玄他——
乔羽飞抿紧双唇,迟迟没有做声。
这次换荣熙表情凝重地望向她,低声试探道:“天女曾说……心中也有牵挂之人,该不会就是……”
“他?”乔羽飞愕然抬头,随即又撇开视线,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唯有神情越发沉重。
“原来你也有如此为难的时候?”荣熙轻哼一声,看了看乔羽飞的神情,收敛了嘲弄的态度,叹了口气,扬声吩咐,“刚好有些无聊,唤那乐师进来也好。”
一只手虚拦在她面前,更为响亮的声音传了出去:“先让乐师到正殿等候,公主和我还想闲聊片刻。”
宫女应声而去,乔羽飞转向荣熙,郑重道:“我今日所说的事,请公主务必仔细斟酌。责任固然重要,但公主若是选择了别的回答,我也会尽力相帮。”
随后,她一边自言自语着“最近怎么总在教唆别人摆脱责任”,一边匆匆开门离去。
荣熙独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坐了许久,忽而轻声唤道:“承影。”
话音一落,熟悉的声音在她面前三尺外响起:“殿下。”
绝美的少女一脸平静地吐出淡漠的话语:“正如你所听到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稍事沉默,戴着墨镜的男子开了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无论殿下做何决定,属下都会陪在殿下身边——直至最后。”
离正殿越近,脚步就越沉重,一如几天前水榭外的境况。乍然看到殿中抱着琴孤单伫立的身影时,她甚至想要落荒而逃。
但,那是不对的。
深吸一口气,她准备好了开口。
“鸣玄。”
关切忧虑的目光飞快地从她身上掠过,琴师规规矩矩地躬身低头:“小人在。殿下有何吩咐?”
她扭头看了眼跟进来的佳韵、佳弦,神情带着几分恳求,佳韵二人迟疑了一阵儿,终于还是默许了她“任性”的行为,退出殿外,将门半掩。
她脚下没有挪动,站在原地出声道:“鸣玄,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不过荣熙公主她已和当日在东垣时不同,无需提防。”
蝶翼般的眼睫轻轻垂落:“你是说……我做了多余的事?”
“怎么会?我只是希望鸣玄不要总为我操心。”眼睛有些犯酸,她没敢揉,反而更努力地睁大眼瞪着地面。
“我这样做,是否让你觉得为难?我也真是……得了消息什么都没想便出了门,连随手抱来的琴都是坏的……刚刚还在想若是真要奏曲的话该如何应对,幸好不必……羽飞?”
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她慌忙闭紧双眼,吸了吸鼻子,诚心诚意地说:“对不起,如果我喜欢的人是鸣玄就好了。”
许久之后,才传来对方的回应:“我说过,你并不亏欠我什么,所以也无需道歉。”
当日水榭中的话语同耳畔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令她的眼泪越来越不受控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真要做到这一点,需要花费多大的心力,有些事决不像说得那么容易,对此,她不也深有体会么?
恍惚间,对方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平日里的冰冷,反而像是夏日里沁凉的湖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你希望我怎么做?”
乔羽飞连连摇头,勉强止住眼泪,闷声回答:“我不知道……”
“羽飞——”对方依稀叹了口气,似乎无奈于她过于直白又不负责任的答案。但她接下来的话语,却使对方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鸣玄过得幸福,过得比我、比任何人都幸福,能更多地考虑自己的事情,能一心一意地只关注让自己高兴的事,能过得轻松些、安全些,不必成天为我、为他人东奔西跑、担心忧虑……”
一室寂静,对方不知是无言以对还是沉浸在思绪中忘了回答,乔羽飞本人也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情绪中难以自拔。因此,当对方开口后,她一时没能明白那些话语的意思。
“如果你本身是一个自私的家伙,那你周围大概会多一些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吧。呵,原本我还在担心,如果你的希望是从此以后再不相见……我该怎么回答。”
“我才不会有那种希望!”回过神后,乔羽飞斩钉截铁地予以否定。
“……原来在你心中,我的处境居然那样凄惨。”
乔羽飞一时语塞,愣愣地看着对方缓步上前。
生有薄茧的指尖划过她脸上渐干的泪痕:“你放心,自从误交你这个损友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过得很高兴。”
是的,不要光看见他的忧虑,他的狼狈,也看看他所收获到的一切吧,譬如,此刻落入在他掌心的这滴眼泪。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我没事,至于之后过得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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