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县每户抽丁一人,又征集了流民之中壮丁两万人,健妇五千人,拢共四万多人,差不多占了县里五分之一的人口,本地人多有甲长,里长,保正带队,这都是积年的规矩,行之几千年,根本没必要更改。
流民之中也按籍贯选出乡老管理,规矩还是建城时候的规矩,分片包干,口粮由官府提供,每人每天另有粗粮半升,提前完成任务的,另有封赏,遭了灾的流民,只要家里有一人出工,最起码可以维持三个人最基本的口粮,也算是一项仁政。
几万人汇聚在一起断无可能,所以工房早就派出胥吏,按照规划好的地点,将这些人遣往各处劳作,同时派驻一位胥吏充当监理,指导徭役改良土地,当地巡检分派巡丁戒护,冯克东不愧有萧何之风,嘴巴上怪着,只要毕德胜吩咐了,还是任劳任怨的去做。
前几日派出人,到对岸的琼州府,花了三万两银子,生生支应出一万石稻米,四万多人,每日粮草消耗外加分发,就要三百石,这一万石也就是三十天的量,再要支应,恐怕就有难度了。
工人正在分拨,毕德胜却没闲着,带上一队乡勇,按照规划,前往县内的几处烂泥地广布的地方,用生石灰杀虫,顺带着组织人手挖出隔离带,接着冬日里气候干燥,放一把火,把毒虫都给清除了。
一路风尘仆仆,毕德胜早就褪去官服,身上穿着粗布衣裳,头上戴着斗笠,雷州真是不好待,虽然已是冬日,可在正午,日头还是很毒,水气又大,毕德胜在野外跑了几天,身上就被晒褪了几层皮,整个人黝黑了不少。
每个预备改造的地方他都转了一圈,其余的地方倒是还好,只有大黄乡一处他必须亲自盯着,原因就是这里的烂泥地实在太广大,工房已经算了出来,整片地改造出来,足足有十余万亩,差不多低的生徐闻县一半的土地,只要这里改造出来,银钱等等和流民安置都会迎刃而解。
由于地方大,这里汇聚了两万余人,分布于烂泥地四周,按照毕德胜的吩咐,徭役们搭建的窝棚全都用生石灰撒上一层,同时不准喝生水,窝棚区也挖了几十个简易茅房,为的就是防止有人生病,饶是如此,大家还是人心惶惶,这也怪不得他们,人都会对未知的疾病感到恐惧。
眼见毕德胜到了,在这里负责监督的工房师爷王玉石匆匆迎了上来,见他一脸苦涩,毕德胜也知道原因,这一路视察,只要是负责烂泥地整治的地方,都会遇到这种情况。
“是不是大家都害怕得了疾病?”毕德胜下了马,率直走向最大的工棚,一边走,一边询问。
“东翁所说不差,正是这个缘由,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说是下了烂泥地,就会七窍流血,徭役们十分抵触,昨日已经有几人吵着要回乡,被我叫人打了一顿,只是在不解决,强行驱使,恐怕会有变故”王玉石说完又叹了几口气。
“烂泥地里使人散了石灰没有?”。
“昨日里叫人划着海爬犁散了,只是生石灰有些供应不足,我已经派人去催要,或许明日就会运到”。
毕德胜点点头,进了工棚,里面简陋的很,四处透风,好在已经入了冬日,没有什么蚊虫,喝了满满三杯凉茶,毕德胜吐出一口浊气,连着两日里没睡觉,身子疲乏得很,跟在身后的毕尽忠见了,就转头跟王玉石说了两句,王玉石看着黑了不少的毕德胜,点点头:“东翁,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就先休息一下,只要生石灰到了,我就使人连夜撒下去,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毕德胜点点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人疲劳的时候最容易得病,他这个时候病了误事得很,还是先休息一下,毕尽忠一见,就出了工棚,到屋外马背上取出被褥寝具,帮毕德胜铺了一张床,毕德胜衣服也不脱,倒头就睡。
次日天光大亮,睡得迷迷糊糊的毕德胜感觉热的慌,爬起身,往外面看,只见天边出现一抹火烧云,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下了床,出了工棚,远处已是烽火连篇,十多处火头,借着风势头,往南边吹,留下一地黑炭。
不远处,王玉石正指挥着一队巡丁点火,这防火烧荒也是一门学问,必须借助风势,还有地形,最主要的还是防火,一有不慎,引发真正的大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王玉石看见毕德胜出了屋子,赶紧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汗迹,外加一点烟尘,哪像是个坐班的幕僚。
“昨夜里石灰运到了,地方太大,我出了一两银子一人的赏格,才找了两千人,整整一宿才把地方撒完了,今早看看风头,就点火烧了”。
“多少时间烧的完?”毕德胜搭了个凉棚,远处的火带已经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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