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究竟说了些什么。
张良凝视着韩信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回身向我微笑了一下,道:“走吧。”
“韩信……”张良缓缓走了一会儿,突然道:“师妹,你当年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个人存在?说实话,他当年沉默寡言,连我都没在意过这个不起眼的执戟郎中,若不是你让审食其带信,也许,这样一个人物,我就要错过了。”
“我曾见过他。
彭城的时候。”我顿了一下,考虑找个什么理由来为什么会带信给张良,让他注意一个叫韩信地小小执戟郎:“那时觉得他虽然话不多,但眼神里总有些东西,让人觉得……”我又顿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掰下去,只能笑了一下:“师兄,您知道,有些事情是很难解释的。”
张良倒是了然一笑,道:“我明白。”他带着一点深思地看着我:“那么,你,其实也并不太了解韩信这个人?”
“是。”我点头。这倒是真话,其实一直以来和韩信的交集并不多,仅有地一些印象也来自于一些久远地回忆。
“那么,你一定要记住,宁可与项羽为敌,不要让韩信惦记。”张良肃然道。
“嗯?”我有些吃惊。
“如果实在不得不与之为敌,那么就一定要速战速决,因为,你不可能‘忍’得过他,也不可能比他更加能坚持。”张良平静地道。
“师兄……”我心头剧震,那一瞬间几乎怀疑眼前地张良也是穿越而来的作弊型人物,竟然这么直白地就说出了我和韩信必将走向对手的未来。
“以前在楚营的时候,我和韩信喝酒,他曾无意中说起过以前的事。”张良转过身,继续缓步在营中走着。“他小的时候曾在咸阳住过,父亲早丧,母子相依,勉强才识了字。后来机缘巧合,在骊山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兵书。他母亲去世后,嘱他将棺木归葬淮阴。本来家中尚有些余钱,可哪知他不但运回了棺木,还将那些兵书也一卷不少的运了回去。那些兵书足有十余车之巨,半途钱尽,无人肯继续替他运送,他便自己一点点拖着那母亲的棺木和那十几车子的书挪回到了淮阴,每日能走个十多里便已经是极限了,这一路上,整整走了近三年。而那时,他不过也才是个十多岁的少年罢了。”
张良叹道:“十几岁的孩子便有这般的毅力和坚忍,谁敢想象。”
“那些兵书……”我把手指节塞进了齿间,以免自己叫出声来,那些兵书……难道就是我当年存在骊山的?
当年,因为既将到来焚书坑儒,我曾搜索了大量的典章书籍封存于山,为了保险起见,还用油布包裹,并将几个山洞都进行的伪装,是怎样冥冥中的注定,竟然使得韩信发现了那些兵书?
事实上,我一直在疑惑,以韩信的家境,不可能延请到什么知名的老师教导他,而且,在我曾看过的任何故事里,都没有提到关于韩信的这一身能耐的来由。而今日无意中知道了,却只是觉得荒唐。
太荒唐。
一时间,仿佛陷入了某种时间的悖论,如果现在的韩信是因为我的存在而造就的,那么如果我没有穿越过这千年的时空,还会不会有韩信这个人物存在?如果没有韩信存在,那么历史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穿越,究竟是千年之前的一个因,还是千年之后的一个果……
什么,才是真实的历史,是我读过的,是我亲历的,还是我改变过的……
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混乱……我紧紧咬着指节,却还是忍不住从齿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幸好张良并未在意,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续道:“当时我已觉得此人心志坚不可夺,而后才听说了胯夫之事……”他顿了一下,微叹了一声:“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让人不能不觉得可怕啊。当年和韩信初识之时,他尚不得志,彼此间还有几分坦诚,如今……竟是连我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