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衣衫单薄朴素,却气势夺人,他挡住辰砂的去路,一双含露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身后的青鸢,目光中含着几分审慎。
“什么老道士!人家闲逸师兄才不过十八岁,怎就成了老道士?不要信口开河!还有,这也不是什么小娘子,哎呀,哥,你别色眯眯的盯着人家看,他是男的!名唤青鸢,是我在路上机缘巧合认识的朋友,遇上些困难,身上又病着,无依无靠。所以,我把他带上山来,且住上一段日子养病,你不会反对吧?对,肯定不反对!青鸢,这是我哥哥颜玖,来,跟我快进屋去……”
辰砂走到少年面前,为他和青鸢之间做了引荐,说罢,也不曾理会哥哥颜玖铁青的脸色,自顾自的拖住青鸢的衣袖,就要将他往屋里带。
“见过颜玖兄,此间多有叨扰……”,青鸢俯身作揖行礼,可他话还未讲完,就被颜玖抬手打断。
“什么兄,什么弟的?先别忙着套近乎!辰砂!你小小年纪,好的不学,怎么出门一趟,惹了这许多恶习?!咱们家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居然敢斗胆就带个野男人回来!你,你,你当真要气死我了!现在师傅不在家,你给我把人送下去,再不许踏上山半步,不然等回头,我拿家法打死你!”
颜玖突如其来的陷入暴怒,仿佛陌生人【不是小娘子】的造访,对他有莫大的妨碍之处,阴沉着脸色,指着辰砂的鼻尖大发雷霆。
“颜玖兄息怒,的确是我无故打扰在先,令妹年幼,心地纯良,邀我前来借宿,也是善举,望兄台体谅。如若多有叨扰,我这就自行下山离去,永不上山,还请兄台莫要牵怒怪罪辰砂……”
青鸢何等心高气傲,他本就是被辰砂连骗带哄的一同上了翠竹山,这会子见事态不似想象中妥当,还连累辰砂被责罚,又是寄人篱下,心里就坚定了离去之意。
“哎哎哎,别,你不要介怀,我哥为人厚道热情,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打击罢了【因为你不是小娘子】,青鸢你且先等等,我劝劝哥哥……”,听闻青鸢要走,辰砂慌了神色,连忙摆手将他安抚,又上前几步拽住颜玖衣襟,想要开口解释。
“辰砂!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咱们家这样子,能留宿外人吗?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今天就先打断你的腿,再罚你三天不许吃饭,到山顶面壁思过!”,颜玖见辰砂挽留青鸢,心中火气更盛,握紧了手中的铁汤勺,撂下狠话。
“颜玖兄切勿动气,怎可为我一介外人而伤及令妹,我这就下山,莫要再迁怒……”,见颜玖仿佛动了真格,青鸢也慌乱无措起来,面上全是尴尬愧疚,他挡在辰砂身前,退让劝解,生怕累及无辜恩人。
“我教训自己妹妹!你这个外人闪开!辰砂,过来!”,颜玖不耐烦,使劲叹口气,绕过青鸢,攥住辰砂的手臂,半拖半拉的把她拽到一旁。
“青鸢你不要走啊,等等我,没事的。我跟哥哥解释一下,他热情厚道,真的……”,辰砂被拖了好远,还在跟青鸢挥手,生怕他心性高傲,抹不开面子,回头一走了之。
兄妹二人踉踉跄跄的走到竹林深处,颜玖才睁开闭紧的一只眼,眼角都快淌出泪水,呲牙咧嘴的不住讨饶、
“辰砂,辰砂你放手,哎哟喂,疼,疼,疼,有话好好说,你放手……”
顺势往下望,才看见辰砂的手暗暗掐在哥哥的大腿上,似乎用了不小的力道,也难怪颜玖疼的直掉泪。
“放手?呸!你方才作怪什么?你可知这小子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把他弄上山?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力,才哄得他跟来?要是把人真撵跑了,我唯你是问!”,小姑娘一扫方才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双臂抱怀,秀眉倒竖,疾言厉色的把颜玖好一顿数落。
“什么人?我哪儿知道他是什么人?横竖你就是看这小白脸有几分俊俏的姿色,哄上山来陪你开心罢了……”,颜玖吃痛,揉着大腿,满脸的委屈神色,可嘴上仍是不肯服软。
“呸!胡说!真是眼里有屎,看什么都肮脏龌龊!我跟你讲……”,辰砂回头望望,看青鸢仍在原处等待,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确信他走不出竹林,才压低了声音,凑到颜玖耳根。
辰砂低语道,“我是在抱月山遇见他的,当时他正在被人追杀,那伙追杀他的人,手法狠戾,行事凶残,倒很像咱们一直在寻的‘恶鬼’,连害人的方式都很是相似。况且,这少年颇有些眼力见识,这些天我故意试他,什么杭罗上品他识得,朝廷局势他懂得,估计,来历不凡,能让‘恶鬼’追杀的人,也颇耐人寻味……”,辰砂将这些日子的经历简要的和颜玖说了说,她年纪虽小,心机和盘算却很是深沉。
“照你说,他是惹上了‘恶鬼’,你能确定是同一拨人吗?别消息没探听到,咱们倒惹了一身腥,得不偿失……”,颜玖毕竟年长,考虑的也长远稳妥。
“不妨,都甩掉了,他似乎被‘恶鬼’下了蛊毒。这蛊毒很不一般,我瞅着,是上古失传的极恶毒下作的咒术,若如是这般推算,跟当年很多情况都诡异的吻合,蹊跷的很,不说八、九不离十,但也绝对逃不了干系。况且,他身中蛊毒之害,能解此毒之人,天下几乎没几个,我苦心研习解蛊散毒之法多年,好不容易遇着个活的抓来,你要是给放跑了,我,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辰砂又望了望青鸢,想起他毒发之时恐怖骇人的场景,仍是心有余悸,若放他流落街头,自生自灭,恐怕挨不了多少时日。
“就你?!三脚猫的功夫,蛮夷大夫的手法,还给人家解上古奇毒?巫蛊之法?回头别聋子治成哑巴,人家找你算账!”,颜玖颇为不屑,毕竟辰砂年纪太小,学未所成,万一出了岔子,人命关天,也是大事。
“你懂什么!他出去,身无分文,无处可投奔,找不到解毒之人,也是个死!在我这里,横竖是研习了多年,不说能破解巫蛊,但至少能化毒疗伤,保他性命无虞。再者说,咱还能再山里住一辈子?到时候过两三年,你、我、老头子,咱三个早就不知道搬到何处了,他若来寻,天下茫茫,找得到才怪……”,辰砂想的长远,三五句话,就把颜玖的顾虑给打消。
“如此……”,颜玖还是对青鸢的来历很是怀疑,言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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