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力地推开了那扇门,目力穷尽之处,在那昏沉的黑暗中,他看到了他的那一位被四条锁链束缚在墙壁上的哥儿们。
可他的好哥儿们却没有看他。
情形仓促凌乱,来不及再多的感慨,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记忆中总是活蹦乱跳的家伙,此刻竟会沦落到这个样子。
这家伙伤痕累累地低垂着头,半死不活地望着那块倾斜的地板。
看到这一幕,陈富贵的眼眶都要红了,就连一直以来都被他认为只有懦夫才会留下的泪水都禁不住缓缓渗流出来,湿漉漉地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这个王八蛋估计早已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了吧,他果然还是原来那个熊样,没想过有人会来救他,也不打算要麻烦到别人。
就是这样固执的一个人...
就跟养他的那个瘸子一样。
也跟他的哥儿们陈富贵差不多一个德性,就是犟得要死,甚至不惜去死。
所以,他们这种人在别人看来都很傻,傻得容易让人恨铁不成钢。
说,他们这是榆木脑袋,根本不懂得灵活变通,活该吃亏上当,活该忙活一辈子也挣不了几个大钱。
所以,陈有钱才会说,他的儿子陈富贵若是能够守住祖宗们留下来的财产,不至于把它们完全败光。
那已经是祖上积德的表现了。
时间继续一分一秒地流逝,黑色的水面在逐渐上溢,轮船仍在缓慢地下沉。
陈富贵背着那只喵喵大叫的大花猫爬上了这艘轮船的最尽头。
他一把抓住了他的哥儿们,可却没有时间跟他的哥儿们叙旧,他咬着那一把万能钥匙,抱着哥儿们,上上下下的摸索。
大花猫的叫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尖锐,可那个低垂着头的男孩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他的眼睛是睁着的,而且心跳也并非没有,只是跳得很轻,跳得很慢。
就像一个透明的玻璃球,在黑暗平面上微弱地跳动着。
让人不禁生怕一次过猛的用力,便会把这件脆弱的工艺品崩碎。
第一道咔嚓声响起,他被吊起来的左手当即失力地垂落下来。
陈富贵抱着他,艰难地往右边挪移。
可这个过程倍为缓慢,难以招架住燃眉在急的时间。
大花猫忽然不叫了,它伸出爪子拍了拍陈富贵的脸,然后把脸凑过去,从他的嘴前接过了那把钥匙。
相比于陈富贵,它显然矫健上许多。
屁股一摆,尾巴一摇,它就来到了吉米的右边,学着陈富贵把钥匙插进锁孔。
第二道咔嚓声接踵响起,与上一道仅仅间隔了几秒不到的时间。
说不清理由,饶是陈富贵也不清楚为啥这只一直趴在他身上、慌得要死的猫会在忽然之间变得这样勇敢。
但当它试图接过钥匙的时候,他还是毫无保留地选择信任这家伙。
由此换来了剩下的三道轻细的咔嚓声。
那四条锁链都松开了,吉米倒了下来,整个人的重量一下压在陈富贵的身上,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险些滑倒。
大花猫这时候已经跳回到他的身上,他背着这一人一猫,眼睛定定地望着那一潭涌动的黑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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