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关上房门,仔细观察这支红木飞箭,飞箭通常大小,奇特的是箭首并未有铁器,说白了,这就是一截普通的木条,只是用刀削成了箭样,如此看来,绝对不是刺杀。烛龙将箭握在手中,神念及此,忽然一动,烛龙两指一扣,红木箭一截两开,里面竟是中空,一卷细软的纸张卷缩在里面。
烛龙不假思索,抽出纸卷,纸卷大过巴掌,旧黄的颜色一看便是陈书古卷上撕扯下来。纸张完全打开,里面又掉出一张窄小的字条,烛龙拿起字条,心中读道:“神机密卷一张,愿世人擦清浊眼,不再受邪人欺骗。”字条的最后,落款为无名真人。烛龙拧着眉头,拿着那张旧纸细细观看,黄纸之上乃是汉前古字,正巧烛龙却认识这些简易的古字。
黄纸黑字依次下放,每一字都如深深烙印,打在烛龙的心头。“密卷传后,诸葛后世弟子待时机成熟,广传天下,万勿中饱私囊,切记。”在这之后,便是交代密卷内容,有兵法武学,奇毒神药之类,烛龙颤抖着双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脑中闪过了多年前神机大会时的情形,诸葛千机被摄心蛊摄心,所说应是实话不假,但此时…哄然一声嗡鸣,震得烛龙心神震动。浑身的鸡皮疙瘩已爬遍了周身,烛龙多年江湖之道,终于想到一件事情,而这事情与奇毒相配,太过巧合。
三尸教内,魍魉长老刚刚从鬼王山外回山,他坐在椅子上,脸色凝重的盯着手中旧纸,鼻梁左边的筋皮抖动,似是动怒。同样的事情就连孔雀谷也发生,孔蜡一回到房中便看到一张薄薄的旧纸,愣在原地,沉思不得其解。
各门各派的长老高人相继神秘获得旧黄纸张,而纸张之上黑字相同,几乎都是交代此乃《神机密卷》所摘,但也不言名其意,只让众人猜疑。此事事关重大,极有可能牵扯到卧龙山庄的声誉,虽然各人均有疑心,但一时也不敢声张,只是在各自门派中商谈。
也不知是何缘故,不到半月,江湖各大门派,唯独卧龙山庄未曾收到旧黄纸张,而有谣言道卧龙山庄暗藏解药,藏有居心。谣言自江湖最底层传出,江湖市井不过一线之隔,有人本就是出生市井,若追查谣言散发之源,根本无从查起。
江湖之中,门派之间并不怕有所误会,但谣言却能杀人于无形。卧龙山庄乃是除妖大业的首推功臣,不排除树大招风的可能,但这风却是全天下吹来,就算山庄威信再高,也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大门大派有高人领导,暂时还算沉得住气,但一些杂小门派,多日来又有多名弟子毙命于奇毒之下,终于按耐不住,红着双眼扬言讨伐卧龙山庄,五月天气刚转炎热,可卧龙内外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和上次不同,这次,没有一人的脸上挂着温和,天下人的怒火,疑虑,将整个卧龙团团围住,山庄中人尽数压抑万分,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从英堂内,诸葛氏人心焦不已,诸葛西凉小脸愁眉,紫菩提滚动闪光,照的任谁看见也生出怜悯之心,身旁计雪然方化同在,明王寺化善禅师闭目合十,一言不发,江南洛财神一脸的愁绪,也坐在堂中。诸葛西城将手中的茶杯靠到嘴边,刚想探头下去,眉头一皱,又狠狠放下茶杯,怒道:“到底是谁人陷害,就连我都中了那毒,这些人怎会怀疑是山庄下毒!真是荒谬!”
洛丙南劝道:“今日趁着来人众多,就看怎么让大家相信了,庄主,你可有妙计劝服众人?”
诸葛千机左眉旁的黑痣扭动,只听叹气道:“山庄已经掉进火坑,为今之计,不是设法跳出,而是要将伤害降至最少,今日我看不仅那些小门小派,就连交好之门派都也至此,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那所谓的物证所在,诸葛千机也没有办法啊!”
说到物证,洛丙南光亮的眼中闪过一丝半缕的异色,沉着半天,从袖口中抽出一张旧纸,道:“庄主,这里没有外人,你对老夫说实话,庄中确实没有密卷?”
洛丙南所做所言,计雪然连道:“洛前辈,舅公一言九鼎,当年便也尝试过灵蟾派的摄心蛊,难道还会欺骗大家不成?这纸张来的蹊跷,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雪然,不得无礼,洛财神只是一问,并无他意。”诸葛千机出言阻止,脸上并无怒色,又道:“此时就算老夫当着天下人的面再试摄心蛊,恐怕也没人肯相信,这纸张,老夫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丙南兄,老夫惭愧啊…”言至此处,诸葛千机缓缓站起了身子,周围众人从座位上起身。
洛丙南欠身,歉道:“诸葛兄不要误会在下的意思,今日就算天下人认定山庄,我江南洛家也不会跟从,望诸葛兄放心!”
洛丙南豪迈之意感染了众人,诸葛千机含笑点头,眼眶中还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色。顿了半刻,一名下人进来,在诸葛千机身旁念叨几句,诸葛千机长长舒了口气,道:“愚弟已控制不住场面,洛兄,化善禅师,还劳烦请随我来。”化善禅师同声阿弥陀佛,双目睁开,依旧是清朗过人。几人跟着诸葛千机,向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