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讥讽的话不断从白夜飞嘴中吐出。林非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不过是个未至弱冠的少年,江湖上流传的故事中,对林非白更多都是吹捧。可眼下,白夜飞却一字一句地讥讽着他,这些话就像一只无形的巴掌,扇在林非白的脸上。
白夜飞的话也落到秋娘耳中,秋娘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林非白。她的眼波中有些东西在回荡,也许是期盼,也许是鄙夷……林非白不知秋娘心中的情绪,他的眼前,只有满脸嘲弄之意的白夜飞。
白夜飞甩了甩手腕,挽着几个剑花,缓步走向林非白。
“你现在连出剑的勇气都没了吗?废物。”
林非白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腹中翻滚的绞痛,再次提剑斩出。
白夜飞随手一扬,打落了林非白手中的木剑。
这一刻,林非白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力感,这是他漂泊江湖以来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死死地把自己压在脚下,那种磅礴的压力,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林非白想到了父亲宽厚的肩膀,也想到了柳剑心口中那个逃命的林南天,两个天差地别的形象在脑海中分庭抗礼,却突然又重合起来。随着胃里一阵抽搐,林非白忍不住呕吐起来。
白夜飞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嘲弄之意更甚,看着他这般丑态,竟有些不舍得下手。林非白的经历他也在江湖上听得太多,特别是他那被神化的剑意,只用两剑就能逼退大和尚的剑意。
大和尚在南山派中资历比白夜飞老些,组织上一些重要的任务都会派遣大和尚亲自操办。一个大和尚,一个小和尚,这两个人目中无人的样子,早就让白夜飞心生厌恶,要不是白夜飞的母亲叮嘱,不能招惹二人,他早就会用手上的追影双剑架上那两个和尚的脖子。
林非白呕吐得越厉害,白夜飞的笑意就越浓烈。他不明白就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是怎么打败了大和尚。
大和尚被林非白两剑击退,而林非白在白夜飞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这让白夜飞的虚荣心一下子到达了顶峰。
“哈哈,等我拿着你的头颅回去,拿给那大和尚看看,想必那时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白夜飞自顾自地笑着,欣赏着在他眼中即将变成一具无头尸体的林非白。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大意,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是致命的。
白夜飞明白这一点,只是明白得有些晚,直到一把匕首刺进他的身体,他才想到这个道理。
秋娘憋红的脸在白夜飞的瞳孔放大着,他不可思议的表情定格在了脸庞。
白夜飞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秋娘放在心上,他根本不用去提防秋娘,没有人比他再清楚秋娘的身份,可这把捅破自己脾脏的刀,紧紧地握在秋娘手上。
疑惑,不甘,愤怒,定格在了白夜飞不算英俊的脸庞,摇摇欲坠的身体,此刻已然倒下了。
林非白的胃不断收缩着,痉挛着,痛苦的颤抖席卷了全身。终于,林非白也倒下了。
“妈的,这都第几批人了?怎么像捅了马蜂窝一样没完没了!”李银看着窗外,不禁挠起了头。
李铜面无表情,坐在桌前与林非白对饮,喝酒的间隙,开口道:“第四批。”
李金轻轻扣着酒杯,看向林非白。
林非白叹了口气:“柳剑心对我林家欲杀之而后快。想必这些杀手,就是他和南山派联手所为。”
李金眼眸中充满平静,向着林非白道:“眼下的人,打发了便是。重要的是你今后的打算。”
林非白叹了口气道:“报不报仇已经不重要了。南山派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杀我,我怎能束手就擒。过几日我就启程去与李太爷会合,协助他们对付南山派。”
李金道:“南山派的确是近几年江湖中的祸患,不过据我所知,这个组织在很早之前就成立了,只不过势力很小,没什么人知道。如果你准备好与南山派为敌,也许这件事,可以调查一下,也许能帮上你。”
林非白点了点头,对李金道谢。
李金摇了摇手,道:“你的剑,似乎没有以前快了。”
林非白道:“从柳家回来之后,每次出剑,都会胡思乱想,心静不下来。”
李金道:“你可以去问问你师父。”
林非白苦笑一声:“师父?还是算了吧,他要是知道我放弃了报仇的念头,一定会很失望。”
李金略有深意的看了林非白一眼,道:“不去也好。每个习武之人,都会遇到心里的坎,如果你能靠自己把这道坎迈过去,相信在剑法上,也会再精进一些。”
林非白点了点头,一口饮下杯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