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有几分动摇,“我居然为艾米感到十分难过,这简直太离谱了,我知道我压根儿没有权利为她难过担心,可是除了难过,我还感觉很内疚。”安迪把头靠在了我的胸口。我往后退了退,伸出双臂撑住她的身子,好让她正视我的眼睛。
“嗯,我想我们可以弥补自己的过错,我们必须弥补自己的过错。”我用了坦纳的原话。
“我们应该去找警方报案,我可以作证你那天早上不在场,我们只要对警察实话实说就可以了。”她说。
“你只能作证我那天早上有大约一个小时不在案发现场。”我说,“前一晚十一点之后就没有别人再见过艾米的踪迹,也没有别人再听到过艾米的声音了,警察可以说我在见到你之前就杀了她。”
“这也太下作了吧!”
我耸了耸肩。有那么一瞬间,我曾想将艾米的事情讲给安迪听,告诉她我的妻子正在设计栽赃我,但我立刻抛掉了这个念头。安迪的手段远远比不上艾米,她知情后一定会想跟我站在一边,也就会变成我的累赘——安迪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我又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再次开了口。
“听着,安迪,眼下你我的压力都大得不得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负罪感。安迪,我们都是好人,我们被对方吸引,正是因为我们有相同的价值观,你我都觉得要好好地对待他人,要走正道,可眼下我们知道自己办了错事。”
满怀希望的表情顿时从她的脸上消失了,泪水涟涟的双眼和温柔的爱抚也不见了踪影,安迪的脸色在顷刻间暗了下来,显得有些诡异。
“我们必须分手,安迪,我想我们都明白这一点。要做到这一点当然很难,但这才是正经人该做的事,我觉得如果你我脑子清醒的话,我们自己就会有这个念头。尽管我非常爱你,但我和艾米还没有离婚,我必须走回正道。”
“如果找到她了呢?”安迪没有说找到的是死人还是活人。
“那到时候我们可以再商量该怎么办。”
“要到那个时候!那在此之前呢,怎么办?”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意思是说:“在此之前,什么也不能办。”
“什么,尼克?除非找到艾米,要不然我就得滚到一边去?”
“你这话说得可不太好听。”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她挤出了一缕假笑。
“对不起,安迪,我觉得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很不妥当,这对你很危险,对我也很危险,再说我的良心也过意不去,这是我心里的感受。”
“是吗?那你知道我的感受吗?”她瞪大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蠢到了家的女大学生,你和我厮混是因为你厌倦了自己的妻子,而我又唾手可得。你可以回家跟艾米一起吃晚饭,在花她的钱买来的小酒吧里闲逛一阵子,然后晃悠到你那快死的爸爸家里用我的胸部‘打飞机’,因为你那刻薄的太太才不肯让你这么做呢,你这可怜虫。”
“安迪,你知道这不是……”
“你简直是个人渣,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尼克,控制住局面。我一边想一边开口道:“安迪,拜托,我想是因为你还没从来没有谈论过这种事,因此所有的事情都被你看得太重,有一点……”
“你去死吧,你以为我是个傻到家的年轻小姑娘,是可以被你随便玩弄在股掌之上的可怜虫吗?大家风言风语说你可能是个杀妻犯,我倒是一直陪了你一路,可是日子刚刚变得有点儿难过,你就要一脚把我踢开?不,没门。你没有资格和我讨论良心、体面和内疚之类的玩意儿,你没有资格觉得自己冠冕堂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因为你是个背着太太劈腿,又胆小又自私的混账。”
她背转身哭了出来,一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一边低声地呜咽着。我抓住她的胳膊想让她安静下来,“安迪,这不是我想要……”
“别碰我!别碰我!”
她迈步向后门走去,我简直可以预见即将发生的一幕:安迪的满腔仇恨和难堪好似爆发的岩浆,我知道她会开上一两瓶葡萄酒找个朋友诉说,要不然的话就会找她的母亲诉说,于是风声会跟瘟疫一样散开。
我赶紧走到安迪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开口说道:“安迪,拜托……”她抬手准备扇我一巴掌,我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免得挨打。我们两个人的双臂扭在一起不停地上上下下,好似一对疯狂的舞伴。
“放开我,尼克,要不然我发誓……”
“就给我一分钟,你听我解释。”
“你放开我!”
这时她把脸朝我凑了过来,看上去仿佛要吻我,结果却张嘴咬了我一口。我猛地向后一退,安迪一溜烟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