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给自己刚雇的律师坦纳打电话,我才雇了他短短几个小时,现在说出来的内容一定会让他后悔收了我的钱,“我觉得我的太太在设计诬陷我。”我看不见坦纳的面孔,但我能想象那翻起的白眼,那张苦脸,还有一脸的倦意——谁让那家伙靠听谎话谋生呢。
“好吧。”他停顿了很久才说,“明天一大早我就去你那儿,我们一起来解决,把所有事情都摆出来聊,在此期间你就乖乖待着别乱行动,好吗?去睡会儿觉,耐心等待。”
玛戈倒是很听坦纳的话,她吃下两片安眠药,不到十一点就把我扔下了,我则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恼火地蜷在她的沙发上。时不时,我也会叉着腰出门望望那间柴棚,仿佛那间柴棚是一只虎视眈眈的猛兽,而我可以把它吓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达到什么效果,但我管不住自己,我最多能够安稳地坐上十分钟,然后就不得不到屋外去看一眼。
刚进屋,我就听见有人敲响了玛戈家的后门。该死,这还没到午夜呢,如果是警察的话,他们应该会敲前门,(对吧?)记者们则还没有盯上玛戈的住所(不过他们很快就会盯上玛戈家,也就是几天或几个小时的问题)。我烦躁不安地站在客厅里,心里正拿不定主意,敲门声却又大了一些。我暗自咒骂着,设法让自己恼火起来,免得打心眼里害怕。“总得收拾烂摊子,邓恩。”我对自己说。
我猛地打开了门。门外是安迪,该死的安迪,打扮得美艳动人,看来还是没有弄明白,她正在把我往断头台上送呢。
“你正在把我往断头台上送呢,安迪,你是不是打算亲手把我的脖子套进那该死的绞索呀。”我一把将她拽了进屋,她盯着我那只抓她胳膊的手。
“我可是从后门进来的。”她说,我死盯着她,但她并没有道歉,反而丝毫不让半分,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脸上的线条变得坚毅起来,“我必须见你,尼克,我告诉过你的。我必须每天见你或者跟你通一次话,可今天你不见了踪影,打电话总是接到语音信箱。”
“如果我没有联络你,那就是因为我没法联络你,安迪。我的天哪,今天我去了一趟纽约,请了个律师,他明天一大早就会到这里来。”
“你请了个律师,就这么一件事让你忙得抽个十秒钟打电话给我都不行?”
我真想抽她一巴掌,却只强忍着深吸了一口气。我必须与安迪撇清关系,不仅仅因为坦纳已经提出了警告,还因为我的太太非常了解我:她知道我几乎会不惜一切躲开面对面的交锋,艾米正指望着我犯糊涂呢,她指望我和安迪藕断丝连,最后害自己被逮个正着。我必须跟安迪分手,但也必须处理得十分妥当,坦纳说得没错,“要让她相信正经人就会这么办”。
“律师给了我一些很重要的建议,我不得不把这些建议放在心上。”我开口道。
昨天晚上我们还幽会过,当时我对安迪百般宠溺,许下了一堆堆承诺,千方百计地安抚她,她一定料不到我会跟她分手,只怕不会乖乖接受这一切。
“律师的建议?很好呀,他是不是告诉你别像个浑蛋一样对待我?”
我顿时感到怒火中烧:眼前的一幕已经活生生变成了一场高中生掐架,我是个三十四岁的堂堂大男人,眼下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一夜,结果我却在和一个耍小性子的女孩纠缠不休。我边想边伸手使劲地推了推她,一小滴唾液飞溅到了她的下嘴唇上。
“我……你还是不明白,安迪,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这是我的生活。”
“我只是……离不开你。”安迪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我知道我一直都在说这些话,可我就是这么想的嘛。我办不到,尼克,我没办法这样撑下去,我快崩溃了,每时每刻都怕得厉害。”
她居然敢说自己怕得厉害,我不禁想象着警方现在敲开了大门,恰好抓住我在和情妇幽会,而这个情妇在我妻子失踪当天早上还曾经与我一起厮混。那天我去见了安迪:自从和安迪搭上的那晚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她的公寓,但案发当天早上我又去了一趟,因为我已经花了好几个小时设法向艾米坦白:“我想离婚,因为我爱上了别人。我们必须分手,我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装作爱你,也没法过这个周年纪念日……再装下去比当初对你不忠还要错得厉害(我知道:哪点错得厉害值得商榷)。”但正当我努力鼓起勇气的时候,艾米却抢先开口说她还爱我,(那个满嘴谎话的贱人!)于是我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我感觉自己不仅是个彻头彻尾的花心男人,还长着一副软骨头,无比渴望安迪能给我几分安慰。
但对我来说,眼下的安迪已经不再是一味灵药,她摇身变成了一味毒药。
这女孩现在还紧搂着我,简直让我一点儿也摸不着头脑。
“听着,安迪。”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让她进屋坐下,反而把她拦在了门口,“你对我来说是如此特殊,你把这一切处理得如此之好……”“要让她一心护着你的安全”,坦纳曾经说过。
“我想说……”她的声音有几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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