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好像觉得自己能拉到一车的煤球,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木宛清忍不住又轻轻笑起来。
跟席方平的相处总是令人轻松自在的,他的照顾很周到,可是,绝不会让你感觉到突兀和不自在。
不像季雨浓,永远让她处在冰火两重天里,他热情起来,似是一团火,可是,他若是冷起来,却是极阴极寒,一直冷到人的骨头缝里。
季雨浓,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甜蜜和酸楚,温暖和凄凉,希望和绝望,各种各样的情感交相掠过她的心头,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和他,最终还是归于陌路。
没想到他还会再回来找她。
那天的阳光很好,自从从季家被赶出来,天气好像也应景似的,一直凄风苦雨,很少见到这么晴朗的天气,她腆着肚子,在墙根晒太阳,微眯着眼,享受着暖暖的冬阳,小小的院落一派安静,斑驳的红砖墙边一支腊梅开得正艳,嫣红如血的花瓣静静舒展,木宛清对着那株梅花开始发呆。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这株梅花便已在这里了,那时还有外公外婆,精心伺弄这株梅花,年年凌霜独自开,后来外公外婆去世,康永海又离开她和木云,生活就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母女俩所有的力气都用在维持生计上,哪里还有什么闲心伺弄花草?这梅花渐渐就干枯死去,不想今年却又开花了,倒惹得她十分新奇,看了又看。
梅花的姿态极美,尤其盛开于这样寒冷的季节,越显得难得,她凝神细看,全然没有料到虚掩的院门已被轻轻推开。
季雨浓打开虚掩的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阳光,梅花,斑驳掉皮的老墙壁,还有,一只古老的藤椅上大着肚子的女人。
这个时候的木宛清根本已经谈不上美了,因为快要临产,面目有些浮肿,头发松松的挽着,穿着一件灰色的大毛衣,大腹便便在的那里坐着,可能是怕冷,脖间又绕了一条大红的围巾,那围巾也不知是哪个年代的产物,色泽极好,只是样式老旧,她身上很少会出现这么亮眼的颜色,猛一看上去,不觉得突兀,倒是与她身边的腊梅很是相衬。
季雨浓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眼前的一切很像是一幅静物图,天空晴好,没有一丝风,木宛清坐在那里凝神看着梅花,一动也不动,独一双眸子,如两丸黑水银,流转不定。
他站到腿酸,不由得轻咳了一声,木宛清惊觉,将眸光移过去,一个淡淡的人影出现在视线里,她只瞥了一眼,便又将目光移开去。
季雨浓站在那里不知是走还是留,他突然又恼恨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这个小女人完全视他为无物,一个视他可有可无的女人,一个没有他依然可以过得怡然自得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他站了许久也没有出声,木宛清终于重又把头扭过来,很平淡的问他,“你有事?”
季雨浓忽地又恼起来。
“没事我到这地方来做什么?”他讥讽的说:“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生,生了别忘了告诉我一声,还要做亲子鉴定呢!”
“不用了吧?”木宛清淡漠的说,“这个孩子已经不属于你了,不管他是不是跟你有着血亲关系,他现在都不再属于你。”
“那么,属于席方平?是不是?”季雨浓冷笑,“我看会是他的吧?不然,他也不至于往你这儿跑得这么勤,整个一准爸爸。”
“是,等宝宝生出来,我会让他认方平做爸爸,只有他,最配做他的爸爸。”木宛清突然觉得疲倦,自从肚子里有了宝宝,好像就天天围绕这个问题打转,除了这件事,她和他之间,好像再也没有别的话好说。
“你休想!你做梦!”季雨浓阴恻恻的笑起来,“不管是不是我的孩子,他都不会管席方平叫爸爸,他只能管我叫爸爸,你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爸爸只能是我,不可能是别人,永远不会是别人,因为,他的妈妈,一辈子都会是我的女人,木宛清,你别想逃开!”
“你很喜欢养别人的孩子吗?还是,很喜欢戴绿帽子?如果你不介意,我以后可以帮你多生几个,多戴几顶!”木宛清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的说。
“你敢!”季雨浓忽地袭了下来,站在了木宛清面前,他的身影高大,挡住了她所有的阳光,只将一大片一大片的阴影留给她。
“我为什么不敢?”木宛清毫不示弱的仰起下巴,与他对视,他找上门来气她侮她,她怎么能不还击?他真当她是纸糊的泥捏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季雨浓立时就要发作,浓眉陡竖,黑眸圆睁,两人如斗牛一般互瞪半晌,季雨浓忽然汀然一声,换了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