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噎得半死、黔驴技穷的胡姨娘最终败退了,霜娘这一天的心情都很好,愉快地练了字,画了画,还把自己的嫁妆箱子拖出来,捡出几块尺头跟金盏道:“我们老爷要续弦,我该备些贺礼,就送这个好了。”
金盏想笑,不好笑出来,只好道:“奶奶要走礼,可以往公中支领的。”
“那么破费做什么?”霜娘把箱子合上,“送这个就够了,老爷不会嫌弃的。”家里给备来的嫁妆,贺老爷要是嫌寒酸了,不等于打他自己的脸?
她决定好了,金盏不再多说,道:“我们外头没人,奶奶要送东西回家,要跟大奶奶说一声,派了人去。”
“这会晚了,我明天早上请安早点去,碰着了大嫂告诉她。”
翌日早上,霜娘早早跑了去,侯夫人今天不再见她,霜娘在门外行了礼还不走,金樱问道:“奶奶可是有事?”
霜娘告诉她想等一等梅氏,有事托她,金樱笑道:“那不巧了,大奶奶昨晚来和太太说了,今天要送二姑奶奶好回成襄侯府去,太太叫她早上这一趟不要来了,等事办妥了,再过来回禀。奶奶有事寻大奶奶,现就往盛云院去,大奶奶应该没这么早出门。”
霜娘犹豫了一下,看向金盏,金盏笑道:“奶奶可是担心打扰了大奶奶?没事的,只是叫人送个东西,大奶奶要是没空,和金桔说也行。”
两人便转道,往盛云院去。
到了院子进去,出乎意料不仅周娇兰已经来了,连周连恭都在,他不便进去正房,站在外面的葡萄架子下等,周娇兰在一旁陪站。
霜娘打了招呼,目光不由在周娇兰身上停了片刻,方往堂屋里去。
梅氏刚用了朝食,净了手,接过小丫头递过的布巾擦手,霜娘说了来意,梅氏一口应了:“我要带着金桔荔枝出门去,你叫丫头把东西拿来,交给这里留守的石榴就行,她知道怎么办。”
霜娘谢过她,微有迟疑,还是道:“大嫂,你可是要和二姑奶奶往成襄侯府去?”
梅氏:“正是,她在家里养了这些时候病了,脸也好了,该回去了,再拖下去反没好处。”
霜娘小声道:“我才看二姑奶奶的妆扮,可不像刚生过病的。”
她点到为止,梅氏已悟了,扬声就道:“请二姑奶奶进来。”
周娇兰珠光宝气地进来了,她今天准备好了要回去战斗,打扮得比平时还要闪瞎人眼,脸上的妆容更是严整,面庞雪白,嘴唇血红。梅氏只看她一眼,就叫金桔:“重去打盆水来,叫二姑奶奶把脸上的脂粉洗了。”
周娇兰大惊:“我不——”
她天生的嗓门大,周连恭在院里听不见梅氏说了什么,但能听见她的反驳,张口就沉声截断:“听你大嫂的。”
“……”
周娇兰委委屈屈的,不敢逆哥哥的意,只好把折腾了一早上的妆洗了。
梅氏没有就此停止,把周娇兰的丫头叫进来,让回去取一套颜色素净些的衣裳过来,那丫头有点傻:“我们奶奶的衣裳,好像没有特别素净的。”
梅氏蹙眉,她倒是有,但她的身材比周娇兰略丰腴些,而她们这样等级的贵妇,当然不可能把不合身的衣裳穿上身。
霜娘暗暗比较了一下自己和周娇兰的身材,上前向梅氏道:“大嫂,我那里有几身,我叫金盏回去拿来,给二姑奶奶挑一挑。”
她那里的衣服都是梅氏送去的,梅氏还有些印象,想起其中也有几身不是素到只有寡妇才能穿的,就点头应了,金盏匆匆跑回去取。
整个过程里,周娇兰一直瞪着霜娘,霜娘只当没看见,她多这个嘴主要是为了帮梅氏,至于周娇兰不识好人心,要怨她多事,也只有随便她了。
金盏去取衣服的空档里,梅氏并没叫周娇兰闲着,把她拉进里间,按在自己的妆台前坐下,抬手把她发上那些华丽的金钗玉簪全拔了,命荔枝重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圆髻。梅氏再往自己的首饰匣子里找了找,取出两根玉兰红珊瑚银钗来,叫荔枝给她插上。
周娇兰坐在妆台前,还等着更多的钗环呢,谁知梅氏已经退后,从上往下地打量她。周娇兰大惊:“我就这样?这怎么行,这么寒酸,我怎么出门啊?!”
她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觉得十分不能忍受,眉头皱得紧紧的。
霜娘捂着嘴巴咳了一声,觉得审美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不是有钱有地位就一定会有的。
又过一会,金盏抱了三四身衣裳来了,梅氏翻了翻,取了件竹青色褙子,配青白色下裙,叫丫头服侍周娇兰换上。
梅氏和霜娘退到外间等着,片刻后周娇兰出来时的表情简直快哭了,一副生无可恋样。
梅氏很满意,表情舒展开了:“不错。”
周娇兰憋屈着脸,很想爆发碍于屋外有克星在,又爆发不了。
霜娘见她们都已妥当,快要出门了,便就此告辞,抱着剩下的衣裳回去了。
梅氏一边推着周娇兰出门,一边抓住最后的时间嘱咐她几句话。
中心思想是:“到了成襄侯府,你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我叫你说时你才说。”
周娇兰不服,刚要反驳,周连恭迎上来了,她惹不起她三哥,只好别别扭扭地应下了。
周连恭向梅氏拱手作揖,道:“一切都有劳大嫂了。”
梅氏:“三弟不必客气,你去读书罢,下面的事交给我了。”
周连恭这个时辰本就该在书房了,为了蠢妹妹才特地回内院一趟,便告辞离开。梅氏领着周娇兰,分乘了两辆车出门往成襄侯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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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娇兰的夫婿许思近一个月来往永宁侯府去没有十趟也有八趟了,他自知自家理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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