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未起被这人扰,撩一撩发梢,该去净个身了。
在池子里没泡多久,被眼前忽来的水花溅了一脸。
面前人就沉去了池底,啧,糟蹋了一壶好酒。
周身被笼罩在水气里,东面升起的日光,一层一层铺满,眼前的屏幛隐隐约约。
啧啧。
看幅山水图,也有她的身影。
再闭目静去,敲了敲扶身的地板。
袁如意是在一阵崆峒问道的琴意中浮出水面的,捞起酒瓶,也没了酒意。
从前见不得他问道听琴曲,他弃京远去的那几年,他在心里无不责备过他,再回来,一定要与他算这笔账,怎么会有如此薄情的人,出门也不告知别人一声的。
可再见,见着他一身素衣抹额,满肚子的指责就一句也说不出了。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他这位京中第一恣意洒脱的好友,被消磨得如此意志颓靡,又如此百般再不消上进了呢。
“唉!”袁如意叹气。
“绿水悠悠天杳杳。浮生岂得长年少。莫惜醉来开口笑。须信道。人间万事何时了。”
起身上去了,湿了一地的木板,拖着衣服抱着瓶子出了屏幛。
今日是请了谁来为他抚琴,要还是那位不听训的老头儿,明日就踩碎了他的琴,不,不够,先剁了他的手为好。
闹了一早上的人,来去匆匆,说走就走了。
换一身素衣衣衫,葛思珉傍晚才回府。
却在山脚遇见她身边来的丫头。
他点头,三千便上前,走去问话了。
疏影无奈,但是她家姑娘的意思,自家这位愁得快晕厥的多事主子,总要自己找事做。
“你与你家三爷说一声,晚间明渠后,我家姑娘有话要与他说。”
还有一句,传也传不出口,“总之一定要来,我家姑娘说好会等他。”
“好。”
转念又是一个思绪,晚间吃了饭后,幼章就回了屋子。
在镜子面前坐了许久,添了几笔淡妆,来回看了看,还是叫香涎打了水来,洗了个一干二净。
夜里月色刚滑过柳梢头,她就点了灯,往明渠去了。
去年这时,荷也未开,一池的波动,什么都是好的,也都没有碎去。
在明渠的后稍等了等,抬头看,月色还没有正中去,梆声也没响,心想,他到底什么时候来,来时还有没有脚步声。
夜里清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哆嗦。
梆声过了二次,幼章实在撑不住,在残留的小船边坐下了。
再睁眼时,周遭一片漆黑,是被冻醒的。
手里的灯也燃尽了去。
摸一摸,身边的披肩跌落了下来。
她欣喜,抬头。
已然不是。
疏影实在看不下去,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不得不来寻她,“姑娘,别等了罢,这个时候了,要来早来了。”
幼章起身,腿脚一阵酸麻,由疏影扶稳,她观一观时辰,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没有来。
“不,今夜说好等,便等下去,你无需催我,我一时不会走。”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