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风凉,幼章拢一拢披肩,朝身后看一眼,无尽的夜色,漫天的繁星,尽显得荒凉。
“就让我再等等罢。”
是怎么就这样了,从前疏影都不曾想要做这样的事,“那我去前头侯着,姑娘有事就喊。”
这时过了困意,幼章站起,观明渠的景色,一眼望不到尽头,渠水缓缓流动,好生有遐想。
幼章抬头,不让周身陷入夜色,无端显得单薄。
便再等一时,他若是不来,心里想着,她也就认了。
梆声敲到第三声,夜色里显得清晰,从前头传来的一阵阵,像是伴着水波的涟漪,从她脚底敲到她心里。
此时已感寒心,比冷得瑟瑟发抖的身体更寒。
幼章复拢一拢衣肩,走罢。
此时,身后忽有青草被踩踏的清脆声,嘎吱嘎吱一段一段飘来,脚步声渐近,似乎闻得了呼吸声。
无论怎样,当下转身的瞬间是欣喜的。
还没有来得及要与他闹脾气,满颗心却彻底沉了下去。
来人提一面明亮的红灯,霎时照亮周边的光景,幼章也看清了那人的脸。
这么晚了……
房中病了这样久,一联想她来此地的原因,再忍不住,顿咳得心肠寸断。
葛琼忽而咳了起来,怎样也止不住,架势太大,手里的灯光也随着他的身影晃动着。
幼章便是再不想言话,也要问一句,“你可还好?”
他站定,从兜里掏出绣帕来,多时才停稳了呼吸。
立定灯光,面色里满是难过,眼圈也红了起来。
收一收满腔的情绪,只怕多问她一句,心就承受不住了。
而后定定音,他说话,“夜色这样萧瑟,你又穿得如此单薄,明日该着凉了。”
“琼大爷便也是受凉了么,见你面色虚弱得很,既然夜色凉,还是不要出来走的好。”
他抬手,最后却是说一声,“是。”
“现下无事,这地就让给你了,”见他并没有反应,她开口,“就从这里过去了,你……”
“哦,”他侧身让开,“你去罢。”
一眼又一眼,见着她走远,身影隐没在无边的黯淡里。
是没有等到吗?
这样想一想,心疼得绞痛,又咳将起来,这回怎样也收不住了。
青下从暗处里来扶他,引他入船,“爷何苦累成这样,一五一十就说给苏姑娘听了罢。”
“住口!”
回去这一夜,第日果真没爬起来。
少勤来看时,眼见着她又呓语起来,上前摸一摸额头,“怎么就发热了?”
幼章身子向来硬朗,眼见着要回去,她却受了寒。
少勤叹口气,“再歇一歇,一会起来喝药。”
“嗯。”生病了,心就软了些,听谁说话都难过。
午时弱弱爬起了床,到院子里晒一晒太阳,一会儿还要喝药,味道太大,又要忍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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