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依旧久久不愿离去。
这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了解的。
看到这些人,左让的心中也升起了几许愧疚,如果不是他,河面上就不会有这么多漂浮的尸体。
可他并没有愧疚很久,因为死亡在他眼中看来,不过如此。
他沿着河岸搜寻着,仔仔细细地观看着人群,可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也没有看到唐妙曲跟美子,他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已经准备回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前面的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
他急忙跨了过去,就发现了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正是唐妙曲跟美子,只不过除了她们两人之外,还有几个穿着很统一的少年,这几个少年正在拉唐妙曲。
“你们放手,我不跟你们回去。”唐妙曲推搡着,拼命地叫嚷。
左让冲入了人群,一只手将那几个少年的手全部抓住,吼道:“滚开。”
他的一声吼,就像是霹雳一样,将周围的树木都震的簌簌作响。
几个少年虽然吓了一大跳,可底气却很足,嚷嚷道:“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唐门的事?”
左让根本无心跟这几个少年废话,手上的力道一紧,将他们的手腕捏碎,只听到一阵阵的骨头碎裂声。
不见棺材不掉泪,这几个字,通常形容的就是这样的人,等到整只手都废了,他们才知道厉害,可嘴皮子却依旧不服输,叫道:“你有种别走。”
叫人家别走,他们自己却像狗一样先逃走了。
“你们两个,认识陈三斤吗?”
左让的目光扫过来,问道。
“你是谁?”唐妙曲虽然害怕,可还是忍不住反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你们到底认不认识他?”左让眼球中的厉芒,让人不寒而栗。
“认识。”唐妙曲只能回答。
“那好,你们跟我走。”左让只撂下了这样一句话,就分开人群,大步走了出去。
唐妙曲只能跟上,她不敢不跟着。
美子却傻傻地怔在了那里,就好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过了很久,她才晃过神来,追了上去。
当左让回来的时候,陈三斤正坐在病床上吃红烧肉,糖醋的红烧肉,看上去就非常精美,拉起的糖丝,让人垂涎三尺。
“你怎么了?”
见到陈三斤,美子就扑了过来。
陈三斤摊开手,一边嚼着嘴里的肉沫,一边淡淡地说道:“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我没事。”
“可是,你怎么会在医院里,昨晚火车好端端地怎么会掉进河里?”美子不解,她只能问陈三斤。
陈三斤指了指站在门边的左让,点着头说道:“火车掉河里,是这位老兄的杰作。”
美子的目光转了过来,怔怔地看着左让,看了很久之后,才愣愣地说道:“是你?”
“是我。”左让冷冷地回应。
“你是……你是左让?”美子的目光转到了左让身后背负的那把巨剑上。
左让的两条剑锋一般的浓眉皱了起来:“你知道我?”
美子忽然变得很激动,他冲到左让的身边,一把握住了左让的手。
这一举动,不但是左让,连陈三斤都很惊讶。
“是我啊,我是你女儿啊。”美子情绪起伏,显得说不出的兴奋。
左让的眼眶瞪大,他几乎没有听清楚美子的话,嘴角的肌肉颤抖着,说道:“你说什么?”
“我是你女儿啊,我是美子。”美子紧紧地握住左让的手,一点也不肯放松。
“我是美子,上原美子。”美子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能够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对她来说,简直是上天赐予的恩宠。
一向镇定自若的左让,此时再也无法平静,干燥的眼中布满了泪水。
“真的是你?”左让的双眉紧紧地皱着,他怕眼泪会夺眶而出。
“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美子扑入了左让的怀里,已经泣不成声。
左让仰头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吸了口气,他远离家乡流浪了十多年,在这一刻,他居然见到了自己最亲的人,这份感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陈三斤只是静静地望着,嘴角挂起了一抹笑意,连夹起的一块红烧肉都忘了放进嘴里。
“你母亲还好吗?”左让抚摸着美子的头发,露出了慈父般的关爱。
“她……”美子咬着嘴唇,讷讷地说道:“她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你,她时常告诉我,我有个勇士般的父亲,让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出来找你,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
左让再也禁不住眼中泪水的迸发,一滴泪珠沿着他刻满沧桑的脸庞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