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正好君墨影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句,眉梢微微一挑,戏谑地道:“不管是不是美食了,只要是吃的,你都爱吧?”
倒是没有奚落的意思,不过梦言很明显听到了他在笑她!
怜若笑了笑,“参见皇上。”继而又道:“既然皇上回来了,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就走了出去。
梦言眯着眼睛不悦地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男人,噘着嘴抱怨道:“堂堂皇帝陛下,非但偷听人家说话,听完之后还毫不掩饰地嘲讽人家,难道你从前的太傅就是这么教你的?”
“那倒不是。”君墨影也学着她的样子微微蹙着眉,“遇见你之前,朕基本上没有什么坏习惯。可是现在,恶习似乎越来越多了。想想太傅也挺冤枉的,万一外头那些人都跟你这么想的可怎么办?”他垂着眼帘,似乎还思考了一会儿,“要不朕去跟他们澄清一下?”
梦言气得一拳打开了他伸过来要抱着她的双臂,哼唧了几声骂道:“你澄清什么东西!我的恶习又没让你学,你学完不交学费也就算了,还敢要到处宣扬!”
“恩?”男人唇角微微一勾,“怎么朕说了这些恶习是你教的么?心虚什么?”
“就是我就是我,我才不是心虚呢!”梦言瞪了他一眼,“我这叫敢作敢当,还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呢。哪怕是恶习又如何,我一没害人二没影响到谁……”好吧她貌似有时候会影响一下这个男人,“反正……反正你得交学费!”
怎么最后会得出这么个结论?
君墨影无奈地摇摇头,咬着她的耳根轻声道:“朕的私库都给你了,你还真想让朕公私不分,把国库里的钱也给你弄出来么?”
磁性的嗓音随着喷薄的呼吸一起落在她的耳根处,又痒又麻又热。
梦言脸颊通红地缩了缩脖子,皮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你还好意思说呢,肯定是知道我不能出宫也没有要用钱的地方,所以才把那什么私库给我的吧?”她撇了撇嘴,故意沉着声音掩饰此刻的羞赧,“其实到头来我压根儿没动里面的钱!黑心皇帝,真会算账!”
君墨影低低一笑,仿佛是被她那个“黑心皇帝”愉悦到了,丝毫没有恼怒的迹象,想了想还真就肯定了她的说法,“要这么说,那给不给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不如,你还回来?”
“哪儿有人送掉的东西还要回来的!”梦言夸张地轻呼一声,“君墨影,你会不会太没品了一点?!”
“不是言言自己说的没区别?”
“我那是……哼,不跟你说了!”梦言咬了咬牙,说不过他只好瞪他一眼别开了视线。
见她恼了,君墨影也不闹她,把她整个捞进怀里抱着走到外头,“今日天气好,朕带你出去晒晒太阳,恩?”
“好的呀,我好久没出去都快发霉了,晒晒太阳刚好去霉味儿!”
“霉味儿?”哪儿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君墨影好笑地凑到她脖子里,嗓音低低地笑道:“来,朕闻闻。”
“不给!不准闻了!”银铃般的嗓音一串串流出,梦言缩着脖子在他怀里一个劲儿躲避着他的动作。
君墨影笑着揶揄,淡淡的威胁中却洋溢着浓浓的宠溺,“你现在可在朕手里了,岂是你说不准就不准的?”
梦言气道:“君墨影,你儿子现在可在我肚子里呢,岂是你想闻就能闻的?!”
君墨影一愣,这话说的,不过还真有道理。
他抱着梦言出去的时候,白露白霜正好听到这么两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笑意。
皇贵妃如今都已经是皇贵妃了,性子却还是跟从前似的那样,只不过——胆儿似乎更肥了些,去年这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的呢。不过如今那也都是皇上惯出来的,换了旁人,哪个敢跟皇上说这样的话呀?还不早就被砍了!
怜若接连几天都在御膳房里跟大厨们讨教手艺,本身就对这方面有些研究,所以很快就有了成果。
这一日,阳光正好。
经过御花园中繁花盛开之处,怜若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视线往四周轻扫,直到看到言溪从远处若无其事地缓步走来,才微微松了口气。
却没有人看到,此时此刻,不只是她们二人,御花园里还有另一双眼睛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大约是觉得奇怪,怜若怎么会跟梦鸣宫的人还有牵扯,顾荃皱着眉刻意隐藏了一下行踪,将自己藏于繁花之后,继而一瞬不瞬地观察着两人的动作。
虽然这么远的距离听不到她们说话的声音,但是他却很明显地看到,怜若从言溪的手里接过了一包药物,然后藏在袖中。
心头微微一惊,脑子里猛然跳出一个念头,顾荃有些不敢相信,视线愈发专注地盯着他们,灼灼的几乎要把怜若背后烧出一个洞来。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看着言溪离开,旋即跟在怜若身后,看着她一路进了御膳房。
最近怜若会去御膳房的事他是知道的,自从那日御花园里的对话之后,他们几乎没有碰上过,不过怜若的动向他却一直挺清楚。
在外头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怜若才从里面出来。
一包来历不明不知所谓的药,还这么巧就出现在她带了食物回龙吟宫的路上……
顾荃的眼皮狂跳了几下,太后不会害皇上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刚才那药针对的就是皇贵妃了?!
一股强烈的怒意涌上心头。
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曾几何时,她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冲出皇宫去救皇贵妃,可是今时今日,她却利用了这样的贴身之便意图加害?!
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难道是因为她觉得皇贵妃夺了她心爱的男人?难道她也变得跟后宫那些女人一样了?
可她怎么就不想想,那些妄图加害皇贵妃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她是不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这样放手一搏的后果是什么,她有没有想过?
顾荃心中阻塞窒闷,可他发现,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他还是放不下这个女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看着她从御膳房走到御花园,怜若的视线扫过各处,顾荃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藏起来,只是看着她这样意欲隐瞒什么的样子,他就很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可是紧接着他就后悔了。因为这样,他才会亲眼目睹了她在那食物中下药的整个过程。
明明早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为什么还要看?顾荃觉得自己就是个神经病,自己找罪受!
他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过去,自然也没有看到远处另一道离开的身影,饱含着沉怒的嗓音陡然在她耳边响起,“怜若!”冰冷彻骨。
怜若吓得手一抖,险些就摔了手里的托盘。尤其是看到男人满面寒霜朝她走过来并且站定在她面前的时候,已经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顾……顾荃,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当然不希望我在这里,因为我会破坏你的计划,是不是?”顾荃咬牙切齿地咒骂一声,脸色铁青。
猛地一股大力突然朝她袭来,怜若“啊”地惊呼一声,拿在手里的托盘就被人打翻了,碎了一地洒开的热汤有些甚至溅到了她的脚上。虽然衣服够厚,可是绣鞋那程度肯定还是不够,所以滚烫的温度直接就进入了她的绣鞋,痛得她脸色蓦地一白。
“顾荃,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怎么我一直以为疯的是你呢,怜若?”
一声重重的冷笑从他唇齿间逸出,冰冷的视线定定地一瞬不瞬得落在她脸上,几乎要把她射穿,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嘲弄与恶意轻视。
“为了一个现在不爱你往后也不可能爱你的男人,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怜若哪里去了,那个为了救人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女子哪里去了?现在你为了杀人,也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是吧?”
带着巨怒的大掌蓦地捏在了她的肩胛上,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森冷的嗓音随之从喉骨深处一个一个地蹦出来,“怜若,我倒真是小瞧你了!”
怜若痛得冷汗都出来了,“顾荃,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跟我发疯?放开我!”她抬手想要将身上的桎梏扯开,可是男人根本不给她拒绝反抗的余地,让她毫无招架之力,“放开你?放开你干什么?让你再下一次药去谋害皇贵妃?怜若,你真的不要命了是不是!”
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说她这样对她?
怜若也怒了:“随便你怎么想,那都是你的事情!但是你现在给我放开,别碰我!我要不要命也不要你管!”
清冷的小脸上满是肃杀与抗拒之色。
于是感受到的,就是落在她肩胛上的力道再一次增大,狠戾的绞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怜若甚至怀疑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杀了她。
“不想让我管?”顾荃嘲弄地开口,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他眯着眼危险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冷笑道:“真可惜,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皇贵妃是皇上这辈子非要不可的女人,身为臣子,我自然也有义务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即便你这一次没有成功,我也该把你这样的威胁直接扼杀,而不是给你再一次的机会接近皇贵妃!”
怜若脸色白得吓人,额上甚至有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反而平静下来,“所以呢?顾荃,顾大人,您要杀了我吗?”
“你……”
仅仅这么一个问题,顾荃就被她噎住。
他想要她死么?即便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事,他竟然觉得他还是舍不得。
“想死么?”他冷冷一笑,“没那么容易!”
怜若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那你想怎么样?”秀气的眉毛紧紧蹙了起来,她咬着嘴唇倔强地看着她,“若是你要把我交给皇上,也可以,我没有任何意见。不过在那之前,你去找个人来把这里收拾一下。”
顾荃低低地笑出声来,森寒逼视的眼神逐渐朝她靠近过去,一点一点地夺取着她的呼吸。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终于停了下来。
怜若眼睫颤抖,却又强自镇定地看着他,只见他薄唇轻启道:“怜若,上一次没能带你出宫,是我蠢。征求你的意见,是我傻。可是这一次,你归我了。这辈子,都别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