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兮兮恨声道:“常宜松既有罪,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查他,为什么要施行这样不耻的手段?”
赫连晞的眼神仍然一片清冽,“常宜松狡猾多端,手段残忍,朝中几番调查都未能掌握其罪证,我不得不另僻蹊径。”
她凄然道,“可是你欺骗了常婉仪,最后还害了她的性命,你往后怎么能心安?”
他端秀的面庞抽搐了一下,“我从做这个太子起,就注定要比常人负荷更多的东西,每一个君王双手,都无可避免地沾满鲜血,享受了尊贵荣耀就要经受更多的风霜,如果佛祖要怪罪,我甘愿接受惩罚。“
她想起刚才奶娘的诅咒,心中一阵寒栗,望着他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又禁不住一丝疼痛。
她无力去改变这一切,也没有资格去批判别人,转过头,满心悲怆地走出了这座弥漫着血腥的府宅。
很快,常府被查封了,所有的财物都被充入了国库,那尊稀世佛像也被返送到寺院内。
赫连晞让人厚葬了常婉仪,可最后还是没有满足她的遗愿,将常宜松处斩了。
他在二十年的风雨历练中,早已具备了一个优秀帝王的潜质,铁腕坚定,不受情感所控制。
初秋的黄昏,赫连晞又独自来到那座白玉石桥上,望着桥头处的一株杨柳,似乎又看到常婉仪娉婷袅娜走来的身影。
他打开手中的锦盒,将蓝茜两条腰带缠结在一起,抛向了水中。
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他此举也是想告慰她的泉下之灵吧。
缀着金玉珠玉的锦带,缓缓地沉入了水底,一圈圈的涟漪过后,最后又恢复了平静。
初遇时的拦惊马,品茗茶,到后来竹林小聚,夜访香闺,一幕幕的往事,也似乎无声无息地湮没在了流水中。
重阳华宫内,秦贵妃母子与秦太尉坐在一起,因为常家一案黯然神伤,各怀心事。
秦贵妃望着儿子道,“常家那位小姐,我曾见过一面,清秀雅致,貌婉心娴,原本想着与你很匹配,谁知她没这个福份。”
赫连晞暄却态度冷淡,他心心念念着的只有苏玫,只是对赫连晞灭掉常家的行为恨得咬牙切齿。
秦太尉也如当初的苏相一样,为折损了心腹羽翼而气愤懊恼。
恨声道,“这次兵部易主,是我们一项重大的损失,太子已经将手伸到我们头顶上来了,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要给他沉重的打击。”
赫连暄阴鸷地道,“舅父放心,就算赫连晞不打击常家,我也一定会杀了他!”
秦贵妃有些担忧,“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前些日子你父皇问起寺院火药,以及戏苑刺客案,都是我替你掩饰了下去,还是先让母妃将苏后扳倒,先解决内忧吧。”
可是赫连暄已经迫不及待,想抱得苏玫这个美人归了,“要想除掉赫连晞,只有双管齐下才有效。”
秦太尉那双老谋深算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阴戾。
对秦贵妃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离间苏后与太子,只要他们关系崩裂,单丝就不成线了。”
秦贵妃若有所思地点头,“我觉得这件事,可以从太子妃颜兮兮身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