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婉仪惊痛地站在那里,看到赫连晞提剑朝自己的父亲奔去。
她的心如撕裂的碎片,痛到无法呼吸。虽然父亲多行不义,而且逼迫自己嫁人。
可是他毕竟是自己至亲之人,而现在这个要杀他的人,还是自己引来的。
如果父亲真的遇害,她也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了。
赫连晞的剑尖就要接近常宜松时,忽然斜刺里飞来一支箭翎,直射向他的胸膛。
常婉仪心中蓦地又是一阵锥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飞身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支箭翎“噗”的一声射进了她的胸口,鲜血立刻染了她雪白的睡裙。
赫连晞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蹲下身抱起她,望着那支触目惊心的箭翎,浑身都颤抖起来。
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婉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常婉仪仰起苍白的小脸,气息微弱地道,“我知道我父亲罪有应得,请看在我替你挡了一箭的份上,饶过他一命吧。”
赫连晞沉痛不已,握着她软绵的手,感觉生命从她的体内一丝丝抽走,可他却无能为力。
常宜松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婉仪,你怎么这样傻,要替这个欺骗你的男人受死?”
他愤怒地拔出剑,朝赫连晞刺来,萧枫立刻赶了过来,将他制服压下去了。
常婉仪的生命终于耗到了尽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倒在他的怀内。
那精巧苍白的脸庞,仿佛玉雕一般凝静,一片落叶飘落到她身上,凄美而艳绝。
颜兮兮在园门口看到这一幕,心如裂锦般寸寸而断,为常婉仪感到心痛,为赫连晞的城府感到心寒。
他为了除去政敌,精心设下这场局,掳获一个少女单纯而娇柔的心。
他现在终于用满地的鲜血,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纵然有眼泪,也不过是出于心中仅存的那点怜悯。
整个常府陷入了一片怆惶凌乱中,常宜松被羁押,所有的仆人也被圈禁起来了。
忽然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跌跌撞撞地跑了了过来,伏在常婉仪的尸体上,撕心裂肺地恸哭起来。
那哀绝的模样,让颜兮兮看到都忍不住落泪。记得常婉仪说过她没有母亲,那这个人应是她的奶娘了。
奶娘痛哭了一阵,指着赫连晞喝骂道,“你这个衣冠禽兽,害死了小姐,整倒了常家,我当着佛祖的面,诅咒你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一生要受尽折磨痛苦!”
旁边的侍卫喝斥,“你竟敢辱骂太子殿下,罪无可恕,下去受死吧!”
赫连晞沉痛地摆摆手,“将她扶下去,常府所有的下人,只赫免她一人。”
又吩咐人将常婉仪的遗体抬下去安置好,周围惭惭安静下来,他踏着斑驳的血迹,走到那尊佛像面前。
传闻那是释迦牟尼的二十五岁等身像,长眉低垂,宝相庄严,让人望而生畏。
她缓缓地走了过去,“你心中还有所敬畏吗?”
赫连晞的声音霎时又变得清肃,“常家不得不除,常婉仪的死只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