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屋中再无他人,自然是在跟唐无暝讲话。
唐无暝身形没有动,秦兮朝自以为他是不想理他,可他却不知,就在他摆弄面具的这会儿,人已经在迷药的余势下沉沉睡了过去。
秦兮朝也不自讨没趣,依着桌边坐了细细观察那具已缺边少角的铁器面具,面上平淡如水,时不时望一眼床上背对着他的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破碎的面具无论如何也拼凑不成原本的模样,只轻轻一个指尖的力道,就又散成了碎片。
桌边的人捏着其中一片刻有小指大小的“唐”字的铁片,轻叹了一声,“你该如何相信,我是真的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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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唐无暝从睡梦中醒转,伸了一个懒腰,却发现四周有些不同。
头顶的破洞没了,屋里的杂物碎瓦也收拾了,他的精品得意佳作吊脖女尸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整间屋里都没有昨日对抗的痕迹。
他试着动了动手脚,力气也渐渐恢复了一些,可惜内力仍旧缺失,他恐怕连轻功都使不出来。
秦兮朝端着食盘推门而入时,恰好看到唐无暝正撑着胳膊从床榻上坐起来,脸上是尤其的沮丧。
他径直走了过去,将盘平稳放在他面前,托着他的背让他靠在了墙上,“睡了一天一夜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一阵饭菜香味飘来,唐无暝非得拧着头,不看他也不看菜,嘴硬说不饿,但是肚里却极不应景的咕噜了几声,且一声比一声高亢,让他遮也遮不住。
“饿了吧,”秦兮朝笑道,“这有糖醋鱼,红烧狮子头,凉拌醋藕,想吃哪个?”
只听菜名儿,唐无暝就很不争气的吞了下口水,但是心里的自尊却提醒着他不能就此向恶势力屈服,吞完了口水,还哼了一声,脖子扭的更远。
秦兮朝拿筷掐下一块狮子头,就着一小碗白米饭端到他鼻子底下,“别生气了,弄晕你是我不对,我跟你赔礼道歉。”
唐无暝不服输,“那你放了我。”
“不行。”
“……”那还说个屁,没有对话的余地了。唐无暝就是饿大的,就算再饿,只要咬紧了牙关,少吃上一两顿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秦兮朝空端着饭碗,也劝不进去一粒米,只好妥协道,“唐……阿唐,我们就不能再商量一下,你就不能陪我一阵子麽?过些日子,你要走要留,我都不拦着你。”
唐无暝听他语气里有些低,可不似前日里持剑截他的那般飞扬跋扈,“你……刚叫我什么?”
“阿唐,”秦兮朝道,“我看你面具上刻着个唐,便以为你姓唐。”
唐无暝浑身恶寒俱起,阿唐是个什么鬼称呼,他一把夺了面前的饭碗,饭香扑鼻,肚子里喧嚣胜天,直接一口吞了碗沿上的那块狮子头。
边嚼边含糊说道,“我是姓唐,可不叫阿唐。”
秦兮朝又夹了一块鱼肉搁到碗上,顺势递了一双筷子进他手里,看他吃的狼吞虎咽的,也不急着他说下一句,只不断剔了鱼骨,把无刺的连皮白肉送到他嘴边。
唐无暝均来者不拒,给什么吃什么。
待他吃饱喝足,满脸飨态的倚着墙壁,手里捧着秦兮朝殷勤奉上来的温茶,才恍惚想起饭前说了一半的名字问题。
唐无暝虽不甚乐意将名字告诉他,可若他一直阿唐阿唐的叫下去,似叫什么阿猫阿狗一样的没有地位,着实听了闹心。
啜了一口茶,唐无暝缓缓说道,“我不叫阿唐,我叫唐无暝。”
“唐无名?”秦兮朝重复了一声。
不用想,唐无暝就知道他肯定想错了名字中的那个字。唐无暝的名字并不是爹娘给起的,原本的名他早忘了,唐无暝三字也不记得当时门中哪位师父给起的。
师兄们说这名不吉利的时候,他却笑回说好记。
“无暝,死不瞑目的无暝。”他道。
“嗯,”秦兮朝轻点头,并未再说什么,只抬眼看着唐无暝,那目光只如要看到他的心里去,直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悄悄转移了视线,便笑着一字一字的唤他,“无暝。”
他的声音扫过耳膜,低低哑哑的,只是叫了一声名字,就让唐无暝忽然有了一种莫名恐慌,就好像一朝落到了这个人的手里,一辈子都不可能挣脱的出去。
在劫难逃。
唐无暝莫名有些羞赧,低头捧着茶盅,闷声啜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