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懒散地依靠着车壁,“就请让我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种蘑菇,或者当一条咸鱼吧。”
叶青微笑了笑,你若做不到,那世间也少有人能做到了,如此聪明才智,却不善加利用,实在是浪费了。
就在车队快要到达寂城的时候,白术、崔灏和崔令三人赶了上来。
“事情如何了?”叶明鉴赶上前道。
白术看救下来的那位细娘正蹲在远处的一棵下抹眼泪,便低声道:“当然是办妥了,一个个小小马商,醉酒之后竟然敢冲撞太子殿下意图不轨?只是杀了他,没有诛他九族都是便宜的了,此地官员什么也不敢多问,便结案了事了。”
崔令点头道:“此事多亏白兄了。”
白术摆了摆手,笑道:“我也只是借了太子殿下的威势而已。”
崔灏补充道:“只是听闻太子殿下驾临此地,他们一个劲儿地想要前来拜见,还好我们跑的快。”
“看来接下来的旅程要小心不暴露身份了。”
白术转身将金牌恭恭敬敬地递还给李珪,李珪一把抓住往袖子里塞,他无意识地一扭头,却发现叶青微正看着这里,而视线的落点正是他手中的那枚金牌。
“阿软?你是对这个好奇?”李珪爽快地将金牌递了过去。
叶青微推辞,李珪却一个劲儿地推:“没事儿的,阿软对我感到好奇,我特别开心。”
“我不是好奇这枚金牌。”叶青微无奈道,她甚至都曾拿过玉玺往他屁股上盖过章,又怎么会好奇一块太子的令牌。
“那阿软为什么看着我,难道……”李珪挠了挠脸颊,状似羞涩。
“我只是觉得权势可真好。”
李珪的羞涩笑容顿住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阿软,你想要的权势,我给你好不好?”
上辈子她就接过他给予的权势,感觉并没有自己得来的那般爽快。
叶青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马车重新上路,叶青微回到马车里却发现细娘依旧在哭,她就好像水做的,泪水怎么也流不尽了,澄娘坐在一边低声道:“我理解你,可是,你那位郭郎并非是良人。”
细娘低声道:“我这等身份还要什么良人,况且郭郎待我不薄,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
叶青微插言:“哦,然后再把你给卖了换马?合着你就是一匹马的价值?”
细娘低下头:“我们这等下贱之人,不就是马吗?”
澄娘轻轻叹气。
叶青微冷笑道:“怎么就下贱了?我就不信将你的血管和他的血管割开,流的血还不是一个颜色了?还是你的血液里写着下贱,他的血液里写着高贵?”
细娘“嘤嘤嘤”地哭:“不要说了,都怨我命不好。”
“命?什么是命!”叶青微怒道:“我现在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给你出钱,帮你做些小生意,然后你一个人生活;二是带你回去找你的郭郎,然后他可能将你再次卖掉。”
细娘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们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都是命,我的郭郎已经好太多了。”
叶青微捻了捻发丝,嘲笑道:“果然,即便我有心回天,也永远叫不醒一个个自欺欺人的人。”
“阿软。”澄娘轻轻唤了她一声。
叶青微随即闭嘴不言。
等到了寂城,却发现寂城的城外排着一条长长的进城队伍,守卫们按个检查进城之人,却放任出城之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叶明鉴上前询问。
旁边赶着骡车的一个老农道:“你们是外乡来的吧?近几日,官家说寂城快要灯节,害怕有人趁机作乱,便整了这么一出,哎呦,这个费事儿劲儿啊。”
白术问道:“往年灯节的时候也这样吗?”
“往年哪里有啊,就今年突然就这么做了,当真是……唉——”老农双手揣在袖子里摇了摇头。
白术转头与崔令和叶明鉴道:“此事恐怕不这么简单。”
崔令点头:“怕是他们知道太子殿下莅临,想要通过排查掌握太子的动向。”
“这般劳民伤财的举动,居然只是为了想要讨好太子殿下。”叶明鉴摇头叹息。
白术道:“这样的官员多了去了,尤其是这些远在天边无缘升迁的小官吏们,怎么可能会不抓住这个好机会?”
“还好,咱们的车队里有女眷,恐怕他们也很难能猜到诸位的真实身份。”
几人商议完毕,又等了好久,才快到城门前。
白术道:“这里交由我打点就好。”
王子尚趴在车窗上道:“我总算发现你有用的地方了。”
白术摸着鼻子苦笑:“王郎可不要打趣我了,我要是有用的话,也不会至今都说服不了您了。”
王子尚撇了撇嘴,却被叶青微用折扇敲了一下。
“阿软!”他抱着头,委屈又不解地看向她。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叶青微不知道有多羡慕王子尚身边这位脏活累活一肩挑,办事妥帖又利索的白术先生。
因为怕被士兵怀疑,所以,郑如琢与王子尚也一同坐进了这辆坐满女眷的马车中。
王子尚往叶青微身旁依偎了一下,柔声道:“我惜福,我太惜福了。”
能和阿软这么亲近,果然是上辈子修的福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