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珪一股怒气当胸而起, 这是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亏他当初还以为自己的皇叔是绝对不会喜欢阿软的!亏他如此信任皇叔!
“皇叔!你究竟是何时……”
李昭冷冰冰道:“就是你拿出所谓的情诗那天。”
李珪倒吸一口凉气,他还记得他当时是找李昭来对照笔迹, 合着是他犯得蠢?是他亲手为自己塑造了个情敌?他可真是傻透了!
李珪摇头, 口不择言道:“不, 你不可能比我先取得阿软芳心的,我已经坦诚地告诉她我的心意了, 虽然她拒绝了,但我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打动她的。”
李昭道:“谁又不是呢?”
“啊?”
李昭勒了勒缰绳, 轻声道:“我也表明了心意。”
好啊,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不不不, 他叔叔是狗,他又成了什么?他怎么连自己都骂进去了?
“……不过也被拒绝了。”
李珪捂着快要上不来气的胸口,怒瞪李昭, 能不能不要说话大喘气!
两人对视一眼。
李昭淡淡道:“我们都被拒绝了。”
李珪心更塞了, 为什么突然对情敌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情?
“总、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李昭一字一顿道:“我也不会。”
两人调转马头,分开了。
李珉默默跟在后面, 自嘲地摇了摇头。
叶青微觉得细娘的脑袋像是塞进了石头一样, 迂腐的过分,怎么也说不通,即便她的郎君亲手将她卖给了卖马的,她居然还相信郎君是迫不得已, 还要回去找他,当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很有可能就是撞了南墙也不会死心的,她骨子里这种对男人的奴性当真不可理喻,果然,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叶青微叹息一声,却又不敢将细娘和澄娘放在同一个车厢里,她总觉得澄娘的神情古怪,怕两人在一起会产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好不容易,叶明鉴硬拉着澄娘骑马,叶青微才找到机会坐在马车外透透风,她轻摇扇子,微眯着双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这时,一双柔软的手放在叶青微的太阳穴上微微按揉,叶青微更加放松了,这双手按摩时的力度如此熟悉,以至于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称帝的逍遥日子。
“阿软姐,舒服些了吗?”崔泫轻声询问。
叶青微睁开眼,笑道:“好多了,谢谢你了。”
崔泫脸颊通红,眼眸水润,他轻声道:“没什么的,只要阿软姐觉得舒服就好了。”
前来驾车的卢况看了他一眼,并未出声。
崔泫正跪在车板上,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软着声音道:“阿软姐,要不要躺一躺,枕在这里就好了。”
他眼中毫无阴霾,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很,不过,她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小奸臣?
叶青微摇了摇头:“不用了。”
崔泫:“哦——”他失落地垂下了头。
卢况此时小声道:“里面那个存心往火坑里跳,你又何必耗费心神劝呢?”
叶青微道:“女人总归是要自己想通,要不然也一辈子活得像个奴隶。”
“若是想通了又能如何?她都已经被养成这副样子了,恐怕难以谋生了,而且,这世道虽然太平,但女人一个人在外终究处处艰难。”
叶青微的脸突然凑近他,几乎要吻上了他的嘴角,卢况吓了一大跳,手也失去了准头,勒得缰绳有些紧了,那匹马猛地一阵嘶鸣,带起马车一阵摇晃,叶青微身形一晃,倒向卢况的怀里,卢况连忙扔掉缰绳扶住了她。
卢况的双手一接触到她,就像是被闪电电了一下,瞬间骨肉酥麻,他张开双臂抱住她,像是抱住一捧水或是芳香的鲜花,她实在太柔太软了,贴合在他的胸膛时,几乎让他以为他可以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肉中。
“你吓了我一跳。”叶青微轻轻抱怨。
“抱、抱歉,都是我的错。”
叶青微双手按上他的胸膛,将自己支撑起来,卢况却反射性更紧地抱住了她。
“嗯?”叶青微抬头看他。
卢况这才慢慢松开了手,小声道:“麻烦了啊……”
“你在说什么呢?”
他挠了挠耳朵,摇了摇头,重新捡起缰绳。
叶青微看向崔泫,崔泫立刻像个小奸臣似的,眼巴巴道:“他刚刚在说麻烦了啊。”
“喂!”卢况瞪向崔泫,叶青微看着他,卢况却立刻转过头。
叶青微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轻声道:“想要救一个人便如此困难,更何况是要更改整个天下的风气,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你会来帮我吗?”
卢况低头看着手里的缰绳道:“我家祖训你又不是不知道。”
“中庸?不惹麻烦上身?那我是麻烦吗?”她的声音同香风一同送至。
卢况叹了口气:“你若不是麻烦,那这天下间就没有我再怕的东西了。”可,即便是麻烦,也令人心神愉悦的麻烦,若是麻烦都像这般,恐怕会令人忍不住想要沉迷于麻烦中。
“卢郎?”
卢况艰难地搓了一把脸,哑声道:“你别再说了,将来的事情谁又能保证?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不过以现在你的所言所行来看,真的很危险,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什么,大概能做到的也只有不扯你后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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