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他眉头紧皱道:“老三,你给我闭嘴!”
就在不明缘由的刑三刚闭上嘴的时候,山中响起了一阵马蹄声,这声音并不急促,甚至有点儿疲倦,其中却夹杂着胜者的得意,马蹄踏水而过,发出几声脆亮的涉水声,那声音响起的瞬间,大锤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高声大喝一声道:“点灯!”
马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好似黑暗中一只只接连苏醒的萤火虫,逐渐照亮了整条山道,刑三敲着火石,刚点起最后一盏灯时,唐鬼已经旋风一般冲进马队,一把接过刑三手中的马灯,调转马头道:“兔崽子们,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才想起来给老子点灯!”
唐鬼向山寨中飞驰,他的出现令所有人心中的焦虑担忧都被这阵旋风卷走了,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但是大当家的回来了,这就是好事儿,众人于是眉开眼笑,也纷纷策马扬鞭跟着唐鬼向山寨奔去。
亥时过半,和衣躺在床上的盲丞正在听伴书童给他读书,翻过一页后,盲丞招招手:“不读了,大当家的该回来了。”
伴书童连忙扶起盲丞向阎罗殿内走去,刚进了阎罗殿便听到唐鬼一行人吆喝着马,停在大院中的声音,盲丞也不理会,张罗着守在阎罗殿里的山匪道:“止血药都备好了吗?”
盲丞话音未落,唐鬼已经进了阎罗殿,大锤紧随其后,肩头还扛着齐孤鸿,刑三忙对盲丞道:“师爷,这次您可算错了,这齐少爷就是点儿皮外伤,你还嚷嚷着多准备点儿止血药,我们还以为多重的伤呢,您看……”
不等刑三把话说完,盲丞两步到了唐鬼面前,仍旧是揣着袖子,笑眯眯地望着唐鬼道:“大当家的,我让他们准备了止血药和五蒜酒,您这肩膀上的伤若是不好好治,要落下病根子的。”
有了盲丞这话,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将视线投向唐鬼,直至此时众人才发现唐鬼今日脸色白得不同寻常,望向他的背后时,顿时看到唐鬼左边半个膀子的衣服早已被血浸湿,凝固成了黑色的血痂。
“你他娘的真是什么都知道啊!”唐鬼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地一下下拍着盲丞的脑袋。
“那当然,”盲丞装作听不出唐鬼话里的讥讽,一本正经道:“今日初一,盖数之始,大哉乾元,是元日,又名鸡日,当家的与鸡犯冲,今年又逢禳鬼欲衰,有刀伤,而齐家在北边,属烽火之位,盖以五行为三焦穴所在,故而有刀伤肩膀之灾!”
望着盲丞那如孩子背过书文等着表扬的表情,唐鬼忍不住想笑,今日若不是盲丞让他去捡那什么劳什子脊兽,唐鬼恐怕正被炮弹砸中,围着盲丞转了两圈儿将其打量一番后,唐鬼嘬着牙花子道:“那既然你什么都知道,知不知道老子现在在想什么?”
“爷现在累了,”盲丞揣着手,乖巧地应声道:“正想上了药去歇着,我这就让他们去给齐少爷腾出个干净房间,给他处理伤势,顺便再找两个人守在门口。”
“行,算你小子聪明。”
唐鬼说罢向自己的软榻上走去,有人送来了吃食和干净衣裳,唐鬼也不避讳,解开腰带敞开衣襟,胸前腰腹上结实的肌肉还挂着些许汗珠儿,懒洋洋地躺下任人给自己擦血上药。
盲丞摸索着走到门外,嘴里还不住地嘀咕道:“让我个瞎子又当师爷又当管家,可恶可恶,真是实打实的恶棍!”
大锤和刑三正从阎罗殿内出来,两人一左一右走在盲丞身边,大锤在左,却在盲丞的右肩头狠狠拍了一把,疼得盲丞直叫,挥手便冲着刑三脸上甩了一巴掌,那刑三又是委屈又是叫痛,倒是大锤笑得前仰后合,对着盲丞道:“师爷这手劲儿可真不小!”
盲丞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又打错了人,嘴上却咬着牙不肯承认,不耐烦地摆手吩咐道:“你还闲晃个什么劲儿!赶紧去给齐家少爷准备空房!”
大锤听命,一溜烟就跑了,剩下刑三捂着脸哼哼,盲丞在他肩头推了一把道:“行了,别装了,你去,悄悄把当家的那件血衣拿出来,可别被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