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孤鸿走了,语花楼的酒宴尚未停。
唐忌夜正往杯中倒酒,倒了一半觉得烦了,干脆举起酒壶向口中倒去。
“我就说过,”盲丞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你找他来,本就是个错。”
唐忌夜已经很久没有做错过事情了。
从他落草为寇的那一天起,到现在,一千零八十天,他没做错过任何一件事情,一个年轻的毛头小子,百无一用的书生,时至如今能成为一个山寨的当家人,唐忌夜这一路简直比上刀山还要凶险,一步一步,任何差错都足以他丢了性命。
但是过了这么久,这么三年,这么一千多天,唐忌夜还是做了错事。
错在齐孤鸿身上。
“你的命门啊,”盲丞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唐忌夜的身旁坐下,他习惯性地想要伸手拍唐忌夜的肩膀,刚伸出手才意识到唐忌夜每次都会躲开,本以为自己这一次照例会扑空,但却没想到他这次结结实实地拍到了唐忌夜的肩头,错愕令他不由得有点儿结巴,断断续续道:“就是你的感情。”
唐忌夜是不能动感情的人,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一旦动了感情,就全然不分什么胜负对错,能为了朋友去两肋插刀的人不多,但他唐忌夜绝对是其中一个。
类似的话,盲丞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唐忌夜说,甚至在这次他决定要见齐孤鸿之前,盲丞就已经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过不止一次了。
然而人啊,哪里是那么能听得进去别人说话的动物,正因为有思想,所以人才是人,也因为有自己的思想,所以难以轻易听信。
唐忌夜也未尝不是没想过,可是想见,就是想见了,如果一个人要见想见的人都要分析个前后对错,那现在的自己,还和当年那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有什么区别呢?
现在的唐忌夜早已不怕犯错,早已不想再活得小心翼翼,他是这山寨的当家人,是整个山头的主人,或许将来某日还能混个军阀当当,他有男人的野心和斗志,为的就是自己可以恣意的犯错。
“我想犯错就犯了,犯了还能坦然的扛着。”
这才是男人想做,也应该做的。
唐忌夜懒得和盲丞再废话,一摆手道:“老子累了,你出去吧,明早回山的时候再喊我。”
“让哪个姑娘来陪你?”
“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懂规矩?”
盲丞吐了吐舌头,讪笑一声道:“是是是,你开心就好!”
说罢,盲丞退着就要出门,人刚到门口,便听到了唐忌夜懒洋洋的声音,“叫人再端来两盏灯!”
唐忌夜借着酒意,睡得格外深沉,这些年来,他唯有以烈酒方可助眠,又唯恐自己深夜醒来,所以必要喝个烂醉如泥,哪怕是第二天起床头痛欲裂,也好过半夜惊醒。
因为,唐忌夜的夜里,总有鬼。
在唐忌夜昏昏睡去的时候,齐孤鸿正走在街头,离开语花楼时,他向老鸨要了壶酒。
“齐小爷,您不在这儿喝?哎呦我们这酒壶可是挺贵的!这可是燕京八绝……”
齐孤鸿攥着酒壶,另只手从怀中抽出一柄折扇扔给了老鸨子,含混一句道:“抵酒钱了。”
齐孤鸿说罢便向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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