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信里说的只有一个内容:程普在句容卸兵权,被俘送往建业。
“声音是个女的,蓬头垢面,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将信给了卑职就走了,说是要去建业。”
帐中,高大的身形捏着那张素帛来回了走几步,目光停留在架上的长枪、双戟一阵,转过头吩咐了一句:“点齐兵马,随本将出营。”
“将军,可是主公有命令在前……”
兵器架上,双戟划出两道轨迹,负在了后背,须髯随身形转动飘了起来,斩钉截铁的声音落下:“这军中,本将最大,他说的话不管用!”伸手抓过长枪,“这狼心狗肺之徒,待救下程老将军,再与他计较,真当我太史子义没脾气,还是怎的!”
些许的时间后,驻扎曲阿的一万兵马冲出军营,向西直扑句容而去。
另一片天空下,句章城外的军营热火朝天,日常在校场操练的士卒外,大量的士兵在打磨着自己的兵器,来自山中的越民一圈圈被捆缚在角落,多达数千人,当中有部分人身中数伤,已经不动了,随后被过来的江东士兵从人堆里拉出来,抬去营外埋掉。
韩当坐在帐中看着手上的素帛,不时抬起头,看去侧面端坐的陈武。帐中坐落的还有军中其余将领,以及儿子韩综。
“哼——”
手掌压着素帛陡然间拍在桌上,韩当脸色变幻的瞬间,猛的站起身,声音拔高:“尔敢诈我,左右把这个吃里扒外之人给我拿下——”
“韩将军!”陈武脸色也是陡然一变,急忙站了起来,但还是被左右坐着此帐中将领拔剑压住了颈脖,冰冷的剑锋贴着皮肤,他拱起手:“韩将军,你是吴侯身边老人,是看着他长大的,这笔迹该是能看出来是真的啊。”
“吴侯乃是晋国皇帝所封,非汉天子所赐,当可不会认下。”韩当将那素帛扔去一边,按着剑柄走出长案,望着刀兵之间的陈武,“本将只尊主公,何况你那笔迹也可仿造,里面内容也不过片面之词,无非离间我等君臣关系,把此人带下去,暂时看管起来。”
陈武挣扎拉出大帐,他口中还在大喊:“韩将军!韩将军!此信真的是吴侯所写,老将军身死前,末将就在吴侯军中…….”
“老将军之死与此人有莫大关系,定要送往主公面前听候发落。”
韩当气急败坏的站在中间又骂了一句,朝面面相觑的诸将挥手:“都出去,你们留守军营,把这些山越拉去会稽郡当苦力使唤!”说着又骂骂咧咧的重回去,之后,大帐内众人陆续离开,韩综这才过来靠近父亲:“这陈武看上去不像在作假。”
“为父自然知道他不是作假,也知这封书信是真的。”韩当看了一眼迷惑的儿子,抚须笑了起来:“为父若带着这陈武莽莽撞撞的过去,还未到建业,中途怕是被拦了下来,首先会稽太守那边就不会让我等过去。”
韩综恍然的点了点头:“金蝉脱壳之计?”
首位上的韩当并未回应,只是望着帐外的情景出神的想着什么,不久,会稽太守骆俊收到陈武被韩当抓获的消息,匆匆带人过来时,军营之中,只剩数千士兵看守山越俘虏,对方本部解烦兵早在一日前就出营未归,问及军中其余将领,有人开起了玩笑:“韩将军不愿让我等分功劳,自个儿带着那陈武去建业讨赏去了。”
“金蝉脱壳……瞒天过海……这个韩义公!!”骆俊咬牙说了一句,目光扫过那数名军中将领,气的跺了跺脚,急忙飞马出了辕门,着人立即从郡中派遣士卒追赶去了。
至于能不能赶上,骆俊已经尽力了,他是孙权一手提拔起来的才俊,治理地方很有一套,但军事上,显得有些薄弱,这段时间以来的战事,也波及到了这边,听闻黄盖身死的消息,心中多少也有些感慨,只是背后的事,谁黑谁白,对他而已其实并不重要,何况他的生母还是晋朝司空华歆的妾室……只需要治理好地方,站在城墙上看江东这出戏就好,与他这样想法的,在这片土地上,还有许许多多,甚至一部分希望快点结束这场战事,毕竟长江南北断了贸易,许多人的活计也断了,有人煽动,有人歇斯底里寻官府讨说法,然后被打了出来。
怨气横生。
然而这场戏里,担当重要角色的程普在句容被俘,正押往建业途中……更远的方向,大乔和他的儿子孙绍此时也过了无锡,这四月春暖的季节里,无数暗涌都在汇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