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划过碧蓝的天空,桅杆如林,随着水浪微微起伏摇晃。
隐约间,有战鼓声在响起。孙策系好甲胄,取过案桌上的铁盔,夹在腋下大步走出了帅帐,带有暖意的晨光里,他静静站了一阵,闭着的眼帘下,能看到映着光芒的眼皮里是鲜血在血管里流淌。
不远,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兄长不多睡一阵?”
“睡不着,一闭上眼,就像能看到公覆……”
孙策睁开眼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从亲卫手中取过大枪朝渡桥那边过去,前行间,周瑜着了襦铠,挎剑跟在后面,与他一起走上桥板,一阵接着一阵的鼓声愈发清晰了,整个水寨都已经动作起来,无数的士兵沉默的开始集结。
随后,列成长队,在各自队正、营司马、校尉喝斥中,穿过走在渡桥上的俩人周围,密密麻麻的队伍一直延伸至通向各个大小船只的舱内。离开这边,水寨中的民夫也在做最后的准备,一辆辆辕车,将弓弩、石砲搬上最大的船上。
呼喝的号子声里,周瑜随着兄长走了一阵,东方的天色愈发的光亮,低声的说了起来:“兄长,做好准备与江东诸将厮杀了吗?之前有消息回来,丹徒的江东水军有了动作,应该是预料到战事迫近了。”
“孙权麾下那些将领与我何干?杀便杀了!”
低沉的嗓音里,孙策看着从身旁一队队过去的士卒,有徐州人、中原各地的士兵,脚步还在往前走,“……冥顽不灵之辈,不晓变通、不知大势所趋,死了倒也好,为兄不会心痛半分!”
天空中,水鸟拍着翅膀落下来,立在甲板一只木桶上,偏着脑袋看着走上来的人类,然后啼鸣一声又飞了出去。孙策走上船舷,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陈武那边可有消息过来?他走了多久?”
“半个月左右。”周瑜说完这句,走去兄长身侧,陪他看着映出粼粼光芒的江水,“此时该是抵达句章了,若是顺利的话,韩将军已经看完了兄长的书信,他该是认识你的字迹。”语气停顿了一下,望去远方的神色里不免有些担忧,“瑜就怕义公他们虽然勇武,但孙权把持江东日久,身边亲信将领也是不少……”
孙策皱起眉头,哼了一声:“你是书读太多了,忧心的事就多。当初连大秦人家里的地中海都淌过一次,还担心眼下这条江水?从前你我能打下江东,这次就再打一次有何妨。”
铁盔戴上头顶,手中那杆饮无数敌人鲜血的大枪,呯的一声在话语落下的瞬间拄响甲板,猛的转过身,披风哗的一下展开,飘在船舷,“传令!扬帆起航——”
鸟雀的视野俯瞰而下,一道道人的声音嘶喊之中,如林般的桅杆,升起了船帆,风吹过来,绘有兽面纹的巨大门舰上吹响了号角声,成群的船只形成庞大的舰队拱卫在四周,慢慢驶离水寨渡口,汹涌流动的江水在航行的船身前层层叠叠的翻涌推开。
巨舟裂浪而去。
……
万里无云,天地辽阔。
曲阿。
军营之中,士卒在校场挥汗如雨,隐约的嘶喊传进中帐,太史慈坐在案后处理每天都忙不完的军务,自从旧主孙策参与西征之后,他就被调离了中枢圈层,连带曾经一批跟随孙策打下江东的老臣,如黄盖、程普、韩当…..等被安排去了后方,不是进山剿越人,就是攻略更南面的交州。
后来,黄盖的死讯传来,让他一度难以忍下去,差点提枪上马带着军队去建业找孙权问个清楚,人为什么会死的不明不白。
片刻,挥动的笔尖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时,一名士兵已经半跪在帐口,手里捧着一叠书信:“启禀将军,外面有人送来书信。”
“此战事关头,来历不明的书信一律不收,以免惹得主公起疑。”太史慈抚了抚须髯,吩咐那名士兵将那信函拿去悄悄烧了。稍缓,他又写了一个字时,察觉到半跪站口的身影还没走,皱起眉抬头望去,那士兵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将军,那送信人说,里面有紧急的事,将军看了自会明白,卑职看她模样甚为焦急,不像细作。”
“拿来我看看。”
太史慈放下笔墨,起身从对方手里取过书信,展开看了片刻,猛的抬起头:“那人现在何处?是何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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