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衬衫衣襟上一大片淡红色,方才恍然大悟,同时不禁有些脸红:“哦……不,我当然记得,真的很抱歉。”
“所以我在想或许您能换个方式来表达歉意。”他微笑道,我表示不解。
“您看,我今晚真的很想跳舞,但是我这个样子,无论邀请哪位小姐,恐怕都不合适……”他笑着说,“不知您能否陪我跳一会儿舞呢?”
凯林面无表情地看看何塞又看看我,没有作声。
我犹豫了一下:“……可是,我是个很差劲的舞伴,我怕如果跟您跳舞,会让您更加难堪。”
“您在拒绝我吗?”
“呃……”
“这样吧,您先跟我跳一曲,如果您真的差到没辙,我只好偃旗息鼓,垂头丧气地独自离开派对了,”何塞轻松地说,“不过我是个不错的舞伴,就算您是新手也完全没关系。”
“呃……”我看了看凯林,“好吧。”
我被这个算不上认识的钢琴家牵着进入舞池,跳起了华尔兹。一开始十分紧张,生怕踩错了节拍,不过何塞的确是个很好的舞伴,乐感很强且不拘泥于舞步,在他的引导下,我渐渐找到了感觉,而且摇摆、回旋都由对方来掌控,我跳得毫不费力,随着裙摆翻飞,人好像要飞起来一样,心情也好了许多。
“现在您跳得像个专业舞者了!”他故作惊讶说。
我知道这只是他的恭维,但还是笑了起来。
一曲结束,我刚想抽回手,何塞做出恳求的表情:“我真的找不到其他舞伴了,这可是拜您所赐。”
我为难地看了看四周,凯林不动声色地站在场边,维兰搂着一个身材超好的姑娘跳得正欢。于是我又与何塞跳了第二支舞。
然后是第三支。
因为这位年轻的钢琴家意外是个非常风趣的人,他那些小笑话逗得我几乎合不拢嘴。
不过第三支跳完我无论如何不能再跳了,因为我注意到维兰好像已经离开了舞池,凯林站在场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似乎有话要说。
“哦,《小海马圆舞曲》!”新的舞曲响起时何塞快乐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舞曲,请您千万不要拒绝我。”
“我很想继续跳,可是实在没办法,”我满脸歉意地说,“我的脚趾可能扭了。”
他惊讶地说:“真的吗?……需不需要我扶您到旁边休息一下?”
“不用了,谢谢您,我的朋友会帮我的。”我指了指凯林,后者及时走了过来。
“……那好吧,”何塞遗憾地说,“看来我只能退场了,再见,亲爱的小姐,很高兴认识您。”
他吻了我的手,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我觉得你应该去找那个谁,”凯林低声说,“他往那边那个门里走了。”
可是,跟在维兰身后打转的人这屋子里应该有不少吧,我们就算知道他往那个方向走,能成功跟他搭上话吗?不过,凯林没有给我犹豫的时间,而是直接拉起我的胳膊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就这样乱闯,居然还真让我们找着了。事实上维兰并没有走远,而是就在舞池旁边走廊的一间屋子里,门口有人把守,所以我们刚一经过就看到了。身穿伊丹宫廷制服的守卫想请我们离开,维兰原本正在对一个男人说着什么,抬眼看到我们,说:“这不是杜珊先生么?扎伊尔,请他们进来。”
然后他对身前的那个男人挥挥手,后者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在门口与我们擦肩而过。
“关门。”维兰说。守卫退了出去带上门。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人,谁也不说话。
这大概是一间小会客厅,有旋梯通向楼上。维兰站立着靠在一尊沙发边上,一边吸着烟,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我们,脸上没什么表情。凯林看看他又看看我,犹豫着说:“我要不要出去。”
维兰没有理会,转身往旋梯后面的一道小门中走去,我想了想,跟了上去,眼角的余光瞥见凯林松了口气,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小门中是一道长长的走廊,不算宽敞。维兰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一路留下带着凛冽香味的烟雾,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恍惚间想起,似乎从前也曾这样,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感觉上像是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