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出去。
送走莫愁,了了一件大事,接下来的日子周煄安心守孝,这样的日子他是过惯了的,齐衰的规矩也简便,周煄并未吃苦。每日在海棠院冥想,怀念周炽,也思考自己以后的路。
平淡的守孝生活中,徐子旭的拜访如同投下石子,惊起波澜。
“我要去闽地任职,临走前过来谢你。”徐子旭微笑道,他终于恢复成那个缓带轻裘、衣袖当风的风流名士。
“嗯?”
“即使你当初目的不纯,还是多谢你提醒我。”徐子旭难道不知周煄当初只是挑拨和算计吗,只是提醒就是提醒,徐子旭也承这份情,除了徐驸马和大长公主,没有任何在徐子旭耳边说过这些。
“不客气,各取所需。”目的不纯的好意,不需要感谢,这是周煄的观点。
“在你的别院有你母亲的灵位吧?我能否到灵前上一炷香,当面致歉。”
周煄诧异挑眉,也说了实话:“其实不用。她那么偏执,大约是不会原谅你的,而我当初生气的也不是你,说实话你们上一代的事情,三个人都有错。他不负责任,你优柔寡断,我母亲飞蛾扑火,刻意插足,你无需歉疚。”
徐氏当初主动要求嫁给恭郡王,她知道两人的情义,嫁人之前说的是替堂哥和表哥遮掩,成全他们有情人,嫁人之后却想把“从小倾慕”的表哥抢过来,名实相符。
“你看得开。”徐子旭轻笑,世人都在指责他自甘下贱,难道都是自己的错吗?徐子旭突然有一种委屈的到宽慰的感觉。
“事实如此。”周旋笑着打趣道,“听说闽地结契兄弟的风俗很浓,舅舅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再找个小年轻不正便宜。”
“你不排斥龙阳之好?”徐子旭睁大眼睛问道,当初周煄在灵堂上可是喊打喊杀的。
“男女、龙阳、磨镜,只要两个人真心互许,不伤害他人,我就没有指责的理由。”
“即使不承子嗣?”
“无子照样青史留名。”
“哈哈哈哈哈……”徐子旭抚掌大笑,这些年她和恭郡王纠缠不清,即使是长公主、徐驸马都劝他纳宠蓄婢,只说有了孩子就再不管他。徐子旭知道父母这是怕他老来无所依,甚至说动了恭郡王来劝他。可是,恭郡王不是他交往的第一人,徐子旭是天生就喜欢男人,他也不愿意祸害了无辜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认为自己捡了大便宜。从未有人如此义正言辞的支持他的观点,徐子旭哈哈大笑,心想,当初的善意终于有了回报。
“给我两万两银子,市舶司的生意让你一成干股。”徐子旭投桃报李道,这让出的干股都是从他的份额里扣的,既然外甥这么上道,他做舅舅的也要给机会。
周煄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不是担心徐子旭昧了他的银子,而是奇怪徐子旭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要知道他们可是相互猜忌防备已久。难道就因为自己支持同/性/恋,他本来就是支持的啊,难道以前没说过?
“看到干股分红契约才给银子。”周煄小气道。
“好。”徐子旭当场就叫人拿了笔墨写了契约给周煄。
善意总有回报,不仅徐子旭这样想,太子现在也是心怀感激。
“老五这些年实在不像话,朕看你把东宫姬妾都撵了,也是把他当儿子养的意思,老五还有小徐氏生的两个嫡子,你若愿意,就过继纯睿做嗣子吧。”皇帝轻描淡写抛出一个大雷,看来周煄为兄守孝的事情,证明了品行,拉高了皇帝的印象分。
过继,过继,多年前自从第一次听到这个注意太子就在寻摸人选,后来找到了周煄,出身、能力、感情,方方面面都是最好的人选。可是过继给一国储君做第三代继承人培养,总是不容易的。皇帝这些年也在思考,若是儿子中有能力出类拔萃的就只能委屈太子了;可惜太子风度绝佳,坚若磐石,其他儿子却时不时出错,难当大任。皇帝只能把目光转向第三代,原本看中的是皇长孙,结果周煄横空出世,和太子感情深厚,考察了这久,皇帝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要先征得五弟的同意,到底是夺人子嗣,儿臣也心有不忍。”太子建议道,但他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恭郡王父子俩感情差的举世皆知,恭郡王也许会抱着侥幸认为周煄上位对他也有好处;或者不甘心,但这是父皇提出来的,他没办法反驳;万一恭郡王手狠心黑,他也不敢在父皇面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太子方方面面都想了一遍,觉得万无一失。
“嗯,再过些日子,等纯睿守孝完了再说,免得孩子心里压力大。”皇帝从现在开始就以第三代继承人的标准来关心和要求周煄了。
只是,恭郡王会让人如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