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是个有些技术含量主要是责任心要强的工作,体力上的要求倒还在其次;再者现在这个时候该出去打工的几乎都走了,家里附近剩的都是老弱妇孺不顶事。真要弄个外地的年轻力壮的霍岩不在家还真不放心。
最后想来想去倒想到一个合适的人,同零子鹿商量:
“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跟你姐说说看她能不能过来,她要是能过来帮你我倒是很放心,还可以就近照顾照顾你。至于工资之类的由你自己定想怎么弄都行就是都送给她我也没意见,你看行不行?”
零子鹿正躺自己屋里的炕上背对着霍岩享受太后老佛爷的待遇---小岩子按摩。
这待遇立马就上来了。
想到她姐那几百块的工作干了这么多年每天风雨不误上的有来道趣的,能说扔就扔了么?
她是觉得这事儿没戏:
“要去你去说去,我是没脸见人了,静候佳音。”
丫的你个能耐梗儿要是能说服我姐我还真是服了你了。
不过她姐要是真能过来还真是天大的好事。
霍岩也不废话马上爽快地答应:
“行,你在家等着,为夫去去就回,老将出马一个顶咱家仨。”跳下地穿上鞋出去了。
霍岩大话是说出去了,不过心里也没什么底,对这个大姨子他是很尊敬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也发现陶明月确实是个人才,做事认真细心踏踏实实,聪明又好学,虽然有点守旧但看人还是挺准的,比如说老朱头的雇佣,猪场以及房屋的几次装修干的也极有效率。适合搞管理工作。
不过让人家放弃稳定工作不是个小事,必得找个打动她的理由不可,一路开车一路想,现成的就是她妹子零子鹿需要她。
到她家进屋看到李贵强和陶陶的时候灵机一动又想出来一个,心道差不多了,一会儿边说边总结再增加个几条基本应该能搞定。
霍岩当领导这些年尤其是近两年来为公司扩张招募了不少人才。深知有时候能打动一个人跳槽的起决定作用的往往并不一定是工资。尤其对陶明月更不是赚的多少的问题,虽然她也确实想多赚钱。
主要的还是一个情字。
他这厢肚中计算妥当原则上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策略上是先家庭内部后展望未来天下形势,总之这事他没少干端看陶明月对家人的感情了。
哎,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家媳妇的魄力干了多年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地。
霍岩进屋坐定,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还没等他施展满脑子的点子一肚子的计谋三寸不烂的舌头他大姨子开口了:
“不用说了,早上你打来电话我就在核计这事了,同你姐夫商量了一下,决定过去帮零子鹿了,你不来我晚上也是要过去的,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就不过去了,告诉零子鹿一声让她别担心猪场的事,好歹她姐不能看着她不管,啥也别说了,明天我上班就向学校提出辞职,中午过去猪场看看先,到时候在说吧。”
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就像一个战士全副武装雄赳赳气昂昂满怀信心地准备大干一场,
忽然现敌人降了;一武林高手闭关十年练成绝世武功出了山洞,忽然发现自己穿越了,那个沮丧!
顺利到令霍岩深感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过以陶明月平时对她妹子的关心倒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陶明月在知道妹子怀孕后想了很多。
想自己这么多年守着一份工作撑不着饿不死的,三天检查两天精简提心吊胆的。老父年纪越来越大了需要人照顾,妹子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自己眼看着能帮上的也不多。
李贵强又是个指望不上的,眼见着陶陶越来越大了需要钱,难道真就要妹子帮忙养孩子不曾!
加上李贵强出车祸,不禁暗自感叹这人世无常,关键时候还得要妹子帮忙度过难关。
自己过去总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的看法,结果苦了自己连累了亲人。
不禁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来。
越想越为家人有自己这么一个一员不值。
同李贵强说了自己的想法。
李贵强现在是认准了一条道:
跟他小姨子混准没错儿!那可是个谁也惹不起的小霸王,不挣馒头也能挣口气的主儿,何况现在人家那馒头蒸的也不错。又有一旱涝保收印钞票的老公,准错不了。
所以他媳妇一说同妹子养猪去马上赞成,去吧去吧,将来我腿脚好了我也去给你们配门,我是看出来了,这年头还得有实力啊!不然干啥都受人欺负。
霍岩第二天放心回去上班了。
至于零子鹿和她姐对将来工作的安排就由她们自己决定吧,姐妹俩好说话,自己在反倒不自在。
话说陶明月第二天去学校领导处说了辞职一事。
她心里也有谱儿,现在有多少削尖了脑袋想进学校当老师的。
各个学校的教师队伍都超编,虽然自己工作成绩一直不错,不过也不是什么非你不可的人物。
所以估计没啥难度也就走个过场同事多年意思意思劝劝罢了。
果然,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倒令她感到很失落,毕竟这么多年了,怎么对学校和学生都是有感情的,所以这个选择对她来说不可谓意义不重大。
完全交接完得几天,不过代课老师已经有了,陶明月倒不用整天的去报道。
零子鹿知道她姐要来后高兴坏了。
她姐在零子鹿的心里那就是任劳任怨任她予取予求的老妈子。
这要是以后生活在一起了她们一家可算是合家欢了。
原本还挺闹心怀孕的事,经过某孩爹一晚上的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加上零子鹿听说她姐要来了心情好,早上起来倒也想通了。
不就是生一孩子么有什么大不了,她姐不是都生了么,那么多女人都生了不都过来了么,自己还能被这点破事吓唬住!
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做剖腹产扎一针睡一觉起来什么都搞定。
干脆多睡会儿一起来孩子都上学了得了。
对她姐过来养猪的事零子鹿想了一下合作方式,零子鹿的思想还是大锅饭意识,将来赚了钱给她姐分红剩下的是她和她老爸的。
她姐说啥也不同意,只要求开工资就行,家里还有两口子得她养活呢。零子鹿不同意见她姐有些不愿意了,想了想反正有自己在她姐也缺不了钱花,人来了比什么都好就暂时同意了。
哪知在工资上又发生分歧,她姐嫌多!
零子鹿这回说啥也不让步了,一来脾气不行你就回去上班吧反正你那些学生也都想你呢!
陶明月给她说的扑哧一声,得了得了你那点心眼姐知道不就是怕姐没钱花么平时每月我少开点工资剩下的年底挣钱了再算吧啊。
陶明月成了陶零子鹿的全能贴身员工。
自此孕妇陶零子鹿每天的工作就是偷偷巡视猪场,算算帐,晒太阳,吃东西,睡觉,过着她家产房里的一群东西一样的美好生活。
不过自打她姐来了后又给她建立了比较正规的账本,毕竟陶明月以前做过一阵子会计,还是懂一些的。
彻底摒弃了零子鹿的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流水小白帐。
第一批育成的商品猪已经开始销售了,有早先定好的肉联厂来拉走不用另外联系。
人家那都是专业抓猪的,工具人手都是配套的,一头大肥猪被人家三下五除二咣当一下给扔车上了。
零子鹿第一次看的瞠目结舌,也太野蛮了吧!
不过想想反正也是快要死的货了,人家也没必要温柔了。
不过好像死刑犯临死还给顿饱饭呢,自己以后就少踹他们几脚吧,当个猪也不容易啊,当个肥猪更不容易。
等人家走了自己在一边数钞票的时候就忘了对猪的怜惜了。
她姐觉得现金放家里不妥当,同零子鹿一起到镇上存到了银行里,单独开了个户好结算现金。
零子鹿其实很想放家里几天热乎热乎。
陶明月见猪场的小面包自从李贵强出事后就一直闲着,以后免不了出去办个事存取个钱什么的,那小踏板也就顶个自行车使,还是这铁包肉来得更有保障,没事就在院子里开始练开车。
原先刚开始同李贵强谈恋爱的时候李贵强还真教过他,陶明月是个干什么都极认真用心的人脑子又好使,多年不碰车子也忘的差不多了,回家同李贵强又讨教了一番,自己在试验着鼓捣鼓捣倒也能开着走了。
零子鹿看她姐能在院子里自如地饶着圈子开车走了,非要上车坐坐。
把陶明月吓的连声拒绝:“别别,小姑奶奶还是别上来了,我这还胆儿突的呢。”
现在零子鹿可是家里的大熊猫,养猪场重点特级保护对象。
每次走路快了点被张婶看见马上吹哨要求暂停,然后进行现场指导。
每次进产房跟做贼似的,若是被她姐发现了马上遣返出境决不含糊。
零子鹿被逼无奈又实在闲不住每天则跟家贼似的看她姐出门了张婶也忙活别的事没空理她,马上溜进产房四处看看然后快速退出来,若无其事四平八稳地假装天下太平。
终于有一次看到她姐差点撞上大门。
她姐现在在哪绕圈子都不算无照驾驶了。
一般来说,这就是马路杀手的来历出身。
自从第一批商品猪上市后,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卖一批猪。
毛猪价格还在上涨,但是因为这肥猪长到一定体重后继续喂养下去就不经济了,投入的饲料与产出体重比例明显下降,所以一般到时候就卖不会留着等涨价。
零子鹿每每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又长大了直乐的见眉不见眼的。
其实怀孕初期她还真有几天不舒服自己也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估计就是所谓的反应了。
现在零子鹿胃口更好,什么好吃爱吃什么。
除了张婶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外,每次霍岩回来也是大包小包的给他往家倒腾各种干鲜水果之类的,尤其是各种坚果是没少买。零子鹿根本吃不完,倒便宜了陶陶,小鬼头眼见着同她小姨一起开始胖了起来被她妈严加看管不许吃太多零食。
现在陶陶跟她妈一起住在猪场,李贵强还是住他妈家。
陶明月隔三差五的回去直接到老婆婆家。米面粮油鱼肉菜的每次都不少买,觉的老头老太太也不容易。
老婆婆时间一长倒有点抹不开了,直说以后别买了家里还有呢不用惦记这边有我和你公公在呢,直到后来发展到也开始关心关心零子鹿的事了,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前嫌尽释了吧。
零子鹿猪一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这天霍岩回来看老婆孩儿,还带回一个对零子鹿来说不太好的消息,公司在本省省会S市又收购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占地挺大而且地理位置也不错,老头决定一年后迁都该处。现在不少前期工作需要做派他去,新公司由霍岩担任总经理并在原址上盖栋办公大楼。下周霍岩就得带着这边几个同事过去了,到时候工作更繁忙离家又远估计一个月也未必能回来一趟。
零子鹿听了挺郁闷,同她姐说了这事。
陶明月开始还没太在意,后来没事越核计越不是个事,她年纪大些想的也多些,总觉得年纪轻轻的夫妻长期两地分居不是个事。
这人要是没个监督没收没管的最是容易犯错误尤其是男人。
零子鹿现在在家也不需要她干什么活儿,不如就跟了去城市里医疗卫生条件好些省得霍岩也挂念,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私下里同零子鹿一商议,当然没提男人容易学坏这茬儿,夫妻两个过的好好的没必要让他们心生猜疑。而且霍岩看起来确实又挺可靠的。
零子鹿现在在家确实闲的挺闹心,有她姐在万事也显不着她了,想想一起去也挺好,两人也互相有个照应。而且她也有个小心眼儿怕万一霍岩离乡背井无处话寂寞岂不是对不起未出生的宝宝,连爹都没给人家看住还给弄丢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也就此大江东去了。
先跟去看看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零……啊子鹿,你也在啊!”方伟航做恍然大悟状,不过五官夸张得有点儿扭曲,一看就觉得特矫情。
“是呀,方先生,我从你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看来我真的要检讨一下自己了,总是这么无端端消失在方先生的视线里,方先生的视力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看来问题是应该出在我身上了。真是谢谢方先生用这种方式提醒我要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零子鹿懒懒地说。
“没有没有,是我刚才有点着急,尽想着自己的事,没注意到,对不起对不起。”?知道她在拿那天在海信会所他逃跑的事情做文章,方伟航赔着笑,比哭好看不到哪儿去。其实他最近一直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吃坏了脑子,怎么会去招惹这个女魔头的。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她慵慵懒懒象只猫。加上霍总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讲他,给了方伟航相当错误的讯息,以为老板是在鼓励他方伟航可以借助这个友谊非同寻常的女人与他霍总发展一段除了工作以外更为有意义的紧密的关系。
谁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只披着猫皮的狼。
“啊,霍岩,我想起来了,听说施华洛世奇的一款吊嘴手链最近很火爆,好多女孩子都心仪得不得了。不过,唉,还是不要了,我这个样子戴上什么都还是毫不起眼,一样会让方先生这样的视而不见的,徒惹方先生笑话而已。”
霍岩挑了一下嘴角,在肚子里咕咕笑,看来方伟航这次是把这个瞌睡虫给得罪狠了。
“怎么会?怎么会?”?感觉有冷汗顺着后面往外渗,方伟航急赤白脸地摇着手,“子鹿怎么样都很好看,如出水芙蓉,清丽脱俗……”这厮不但品味有问题,文学修养更是惨不忍提,起码得再读上百八十本言情小说才有可能从新评估一下有无回炉的希望。不过他的时间大约都拿去背《周未画报》上的法语单词去了。
零子鹿眯着眼睛说:“方先生是在讽刺我还是敷衍我?”
“不,不是讽刺!”
“那就是敷衍了。”零子鹿点点头。
“不,不,不是,敷衍!我是很有诚意的!”方伟航瞟了一眼霍岩,脸色有些灰败。
“诚意是做出来不是讲出来的。”零子鹿看到方伟航眼睛里的生命迹象正在迅疾逝去,略心软了一下,但是想到当日几乎被保安抓起来扔出去的险恶情形,一颗本就无甚正义感的小心脏便又软不下去了。
方伟航撮着牙花子说:“那条手链我买,我来买!”
在零子鹿一付“早说不就完了”的表情里,方伟航垂头丧气地撤了。
“这下你不用报怨方伟航先生目中无人了,经此一役你算是彻底长在他的眼珠子里了。”霍岩头也不抬地说。
“好了,这下送袁穗的结婚礼物就有了!”零子鹿拍拍手轻松地说。其实对这些附着在身体上的无机物,除了古钗以外她从来就兴趣了了,只是今天袁穗在她耳边念了不下十七次这个要命的“施华洛世奇”,并一再强调这是她袁大小姐第一次结婚,又对人情世故的若干关键条款讲解了数个小时,这下好了,全齐了,明天耳根应该可以清静了。
“你觉不觉得我有点儿狗仗人势?”临出门的时候零子鹿抬起头有些困惑地问霍岩。
沉吟了一下,霍岩很严肃地回答:“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没有妄废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饲养员。”
“汪汪!”零子鹿狂叫两声就冲了上去抓住霍岩撕咬起来。
听到袁穗结婚的消息的时候,果不其然,老娘哀怨的眼神让零子鹿恨不能变成桌上的牙签,起码等老娘吃完饭了才想起自己。而且,连平时洁身自好的老易居然也有意趟一趟这次的浑水,对老娘的每一声叹息报以热烈地回应。
零子鹿万分想念自己的姑婆屋。
霍岩毫无知觉地样子一口气干掉一碗发菜蚝豉猪骨汤又向零子鹿伸过碗去:“我还要!”
“还要自己装去!”零子鹿低声说,压着隐隐地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