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王在天之灵。”
孙悟空闻言神情淡然,微微摇头,不置可否道:“我的儿,你父王是否为本大圣所杀还有待考究,这个姑且不论,似你这般目无尊长,冲撞先辈,也该判个死罪。俺看你年纪尚幼,不谙事理,就先饶了你这回,不然凭你数百年的修行,黄口小儿,怎经得起你孙叔叔一棍,也湮灭了你这身得来不易的造化。回去吧,你父王的事待俺老孙探查清楚,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若事情属实,本大圣定然亲来号山枯竹涧请罪,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还是打破天荒头一遭,一向狂妄自大的孙悟空竟以如此低的姿态说话(而且对方论身份还是他的晚辈),算是给足了红孩儿面子。但红孩儿虽活了数百年,本质上还是个少年心性,且他一向在号山枯竹涧称王称霸,强横惯了,容不得他人有丝毫言语上的轻慢,更何况对方还是他心中早已认定的杀父仇人孙悟空,此刻竟恬不知耻地视自己为孩童晚辈,大有不屑一顾,存心放自己一马的感觉。
这般轻视,对红孩儿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不禁触动了他内心长久以来建立的无比强大的自尊,新仇加上旧恨,让红孩儿彻底疯狂了,只见他面耳赤红,咬牙切齿,一双怒眼恶狠狠地瞪着孙悟空,歇斯底里地嘶吼道:“孙悟空,你莫要狡辩,你杀我父王之时有千万双眼睛共同见证,哪还有错,你这般恃长而骄,倚老卖老,莫非还当我会认你这个叔叔?我呸,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本大王今日就为报仇而来,哪还容你在这里巧言舌辩,信口雌黄,这便拿命来。”
话音刚落,红孩儿蓦然回首,大喝道:“小的们,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大王在此苦等两百年,终于盼来了杀父仇人,今日便是见证尔等忠心的时候了。由本大王来敌住孙悟空,尔等只管向前,留下唐三藏,其余的任你们处置。”
小妖们闻言齐声嗷叫,各持武器,组成一个长条锋矢阵,犹如一柄钢刀直插向三藏军团,其锋甚利,纵然是泰山当前,也要被捅出个大窟窿。红孩儿见状甚是满意,狂啸一声,骤然扑上,挺枪直取孙悟空,来势汹汹,志在必得。
见红孩儿如此冥顽不灵,悟空也不禁勃然大怒,当下也不打话,随手一棍狠狠地架住红孩儿这般舍命的攻击,棍上所传之力该有万斤以上,直把全力施为的牛圣婴倒逼出数丈之远,连顿两次足方才稳住身形。
八戒和悟净背面而立,各将手中武器舞得如狂风骤雨,泼墨不进,把那如锋刀般扑来的小妖一个不落地挡在身外,纷繁错杂地散在各处。阵法须臾被破,小妖们颇有些始料不及,当下也不变阵,嗷嗷咆哮着围着二人打转,只偶尔冲出几个来进行试探性进攻,似在等待两人自行露出破绽,好一举击破。但八戒和悟净何许人也,这般背靠背的战术简单而又实用,只这几十个山林小妖,如何能够破解?
见妖阵中只出来几个小妖试探,八戒二人冷笑不语,其中一人手持武器追击小妖,另一个紧贴着前者的背迅疾跟上,用身体和武器替他抵挡身后伺机而动的小妖。这般背靠背的阵法丝毫不乱,让试图寻求突破的众小妖始终找不到半点破绽,反而被全力攻来的八戒军团寻到机会,趁势冲杀,将那前来试探的小妖中动作稍慢的几个掩杀。急得众小妖面红耳赤,嗷嗷狂啸,一时却想不出应对的办法,只得仗着人多,将二人紧紧地围在垓心,反而被八戒军团利用阵法的优势,双双使动武器,如疾速旋转的陀螺来去冲杀,来势凶猛,锐不可当,当下便有几个小妖躲闪不及,喉结崩断,倒地身亡。吓得众妖魂飞魄散,士气大挫,只得暴退数尺,与八戒二人对面僵持,再不敢有半点进意,想想以数十对两个,依然打成了这般局面,也实在让众妖汗颜。
反观红孩儿与悟空的战斗,却要精彩许多,红孩儿怀着满腔的杀父仇恨,在号山枯竹涧苦苦修行两百年,是以功力大进,与悟空对战多时,隐隐然所呈现出来的战力,似乎更在八戒之上。看得孙悟空频频点头,赞叹不已,不管双方阵营如何,牛魔王有子若此,当可含笑九泉了。
须臾之间,两人缠斗又近百合,孙悟空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似乎已不耐烦这般久战。只见他倏然举棍挥斩,速度竟是先前的两倍之多,招数诡异刁钻,直往红孩儿身上要害处招呼。
这般打法便是悟空的高明之处,人一旦适应了某种节奏,短时间内很难有所改变,何况悟空的战力较之红孩儿要高出许多,先前只为一试他的战力,且自诩为他的长辈,多少有些容让之情,这会骤然加快节奏,让红孩儿如何能够抵挡?
果不其然,红孩儿被悟空突如其来的变招杀了个措手不及,登时手忙脚乱,相形见绌,勉强招架几棍,便落在了下风,险象环生,难以再继。直恨得圣婴大王咬牙切齿,气冲牛斗,拼尽全力虚晃一枪,飘身跃上云头,早已经汗湿衣襟,心如擂鼓。
见红孩儿逃跑,孙悟空也不追击,只挤眉弄眼地朝他笑笑,似在嘲讽他战力低微,黔驴技穷。恼得牛圣婴牙龇目裂,双拳紧握,只一拳狠狠地砸在自家的鼻子上面,直揍得他那只玲珑巧鼻整个塌陷下去,淅沥沥地淌了满脸鲜血,看得猴子目瞪口呆,怀疑这孩子是否吃不起败仗,这便恼羞成怒,发起癔症,将自家的鼻子这一顿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