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是在跟杏儿说,也是在和她自己说。其实她心里也跟杏儿一样没底,那点子参沫子,功效能有多少?只是她与杏儿手中没钱,没药,能做的就是守在这里,守在这里。
“桃儿姐姐,我去厨房看看,我让小丫环帮着熬的药,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弄好。大夫说了,那药精贵,让咱们细火药慢慢的熬。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姑娘参茶也喝了,再过一会儿的,药也能好,那药是我亲自随老大夫抓的,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这样等着杏儿心里慌慌乱乱的,她要给自己找些事做,守着药炉子也好。
“去吧,那药你可仔细些。姑娘,可就指着这个活命了。”
“我晓得。”桃儿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桃儿抓伸进被子,用力的揉搓刘林慧的手,想要捂暖姑娘。她的心乱糟糟的,姑娘喝了那所谓的参茶半天也不见得好。桃儿怕了,想到老爷的重托,她真的没有脸再见老爷。又想到姑娘平日里对她的好,她心里难过极了。
“姑娘,您好要快点醒来,快点好起来。一定不能有事,等到你醒来,咱们就离开这里去找老爷好不好。这府里再也住不得了。您都病成这样,也不见这府里半个主子过来看上一眼,不见哪个送上些吃的,用的。他们好狠,您好有银钱的时候,变着法的哄您,现在好了,全都送给了他们,竟然没一个是喂得熟的。这哪是亲戚,一个个的白眼狼呀。还有,那您一心一意对着的大表少爷,那个丧良心,天杀的,意然给您木屑人参沫子。奴婢真真的为您不值呀。这些年老爷好药没少送来,您眼睛都不眨地全都往外送。百年人参,千年灵芝的,他们没少拿。您救命的参啊,他们怎么能做这等子事情。”
“姑娘,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的。您不能最爱吃桃儿做的菜吗,咱们出去以后,自己开个小厨房,桃儿天天给您做。您在府里的这些年,真的太难了,为了那个人,真不值得。”桃儿唠叨地说也半天。满腔子的愤恨,一肚子的担心,眼睛哭得红红肿肿的。
没过多久,杏儿端着药碗进了来,急切地说:“桃儿姐姐,药好了,咱们快给姑娘喂上吧。”
“还太烫,放那凉会。”看到的药,桃儿这才想起来抓药银子的事,大夫好像是说,要抓好药,说是救命的药,贵些的,又问道,“杏儿,这药是管家给付的银子吗?”
“恩,管家给的一两银子。可是我去抓药的时候,才知道,里头不有不少好药材,特贵哩,一贴药要百两银子。”
“那你又问管家拿了?”
“哪啊,我问管家,管家就在旁边,吱吱唔唔的,说没带那许多银两,死活不能再给些了。姑娘的病又耽误不得,着急之下,我把身上的首饰都给了药铺抵了。”
桃儿这才注意到杏儿头上,手上的那几件常戴的首饰都没有了,难过地道:“谢谢你,等姑娘醒来,让她再给你好的。”
那些首饰几乎可以算得上杏儿的全部家当了,全都拿了出来,也才换来一帖的药,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人命关天的,先救人要紧,再说,那些都是以前姑娘高兴时赏的。这个家里,也就姑娘对她好了。
“那些首饰本就是姑娘给的,能用在姑娘身上也正好。姑娘人好,对我也好,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杏儿姐姐,这往后的药钱可怎么办,那药好贵哩?”
“能怎么办,还得求了大太太,让大太太看在亲侄女的份上,好歹也要让姑娘把病治好吧。咱们姑娘好了,我再劝劝姑娘,这府是再也住不得了。”
夜很能够深很深,烛火忽明忽暗地上下跳跃着。窗外明月依旧高高地挂在天上,可原本看月的人,如今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她的身体渐渐冰冷,她的灵魂在一点点地远离这个腌脏的家。她容颜如花,心灵纯净,总是喜欢用最善良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人,总是尽可能的对她在意的人好。
也许她到死也想不明白,那个曾经在月下许她一生一世的良人为何会变心,那个曾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良人为何会弃她而去。这个家是复杂的,人性有善有恶,人有好有坏,不是所有的人担当得起她的一世情深,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她去信伤。走吧,下一世擦亮双眼,找一个配得上纯洁心灵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