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桃花劫或者生死劫,我不会这么郑重的让你避开,而且你也不要觉得自己很特殊。”
是非抬头看向夜空,语气沉沉:
“她不只是你的劫数,她会是很多人的劫数。”
僧衣少年在旁边哟了一声,微微挑眉:
“是个天煞孤星?”
是非摇了摇头:
“在成为部分人的劫数同时,她会是更多人的希望和救赎。”
谢传灯到这里就有些不懂了,嘶了一声:
“是部分人的劫数,却是更多人的救赎……这到底是神是人啊?”
“只有这个,是我无论如何也算不到的。”
夜幕之中有无数星子闪烁,有的明亮如钻石,有的却暗淡如萤火,它们在天际铺陈交错,形成无数复杂又漂亮的轨迹线,一眼看不到尽头。
是非那双看尽苍生命运的眼瞳映着这片阔大星河,带着浅浅的叹息:
“东幻大陆,很快就要彻底变天了。”
大师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自己散漫的徒弟:
“传灯,佛门弟子的清规戒律我从不对你严格要求,但现在我要你记住一点。”
“你是香檀寺的大弟子,可以去做这个世界冷漠的旁观者和悲悯的救世主,却决不能成为愚蠢的局中人。”
大风自摇光的帝都呼啸而来,带着尘世烟火的气息,呼啦啦吹起了少年雪白的僧衣。
他在风中立直了身体,收了吊儿郎当的神态,唇角翘着笑,像模像样的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嗓音揉进春风里,每一分笑意都酒色般醉人:
“弟子谨遵师傅教诲,无论我那劫数到底有多么的无双倾城,传灯也绝不去做,那愚蠢的局中人。”
回忆和明灯塔上飘摇的灯火一起消失。
谢传灯动了一下自己搭在床外的大长腿,抬起手遮在了额头上,嘴唇微动:
“愚蠢的,局中人吗?”
脑中再次浮现姜月下毫不犹豫说不去四海学院了的神情,他轻轻嘶了一声,语气飘忽的自言自语:
“这可怎么办?我不太想耽搁小月下的修炼,也不太想跟她分开走啊。”
“这么有趣的家伙……我还没研究透呢。”
·
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床梁倒映在她的眼眸里,一眨一眨的,消失又出现,出现又消失。
小月下难得的没有沾床即睡。
她双手交叉的放在腹部,身上盖着被子,以乖乖巧巧的睡姿,乖乖巧巧的发着呆。
沉默蔓延了许久,房中才突然响起了她的声音。
“彼岸花……”
姜月下说着,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抬起来摸到了额头的头箍上:
“会是那个人吗?”
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却得到了脑海里另一个声音的回答。
“你是说,修羽刚才说的那个人?”
姜月下点了点头。
根据修羽的解释,杀花楼中的杀手,在杀人之前都会在目标的身体周围留下自己的花朵标志,或者是画在衣服上,或者是刻在桌上,或者是留下真正的花瓣,以此表示这个人是自己的猎物,从来不躲躲藏藏。
而在她所讲的那一个故事里,在百年前众目睽睽之下摘了沧澜国皇帝脑袋的人,留下的便是一朵彼岸花。
虽然在那之后杀花楼再也没有彼岸花出现过,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