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陈府下人在院落外通报该用饭了。
“因为少爷尚未回家,今天夫人会亲自招待几位客人,还请随我去饭厅等候。”
这一声通报立刻将三个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姜月下转头,下意识的问:
“她能下床吗?”
下人笑道:
“可以的,夫人刚刚睡了一会儿,勉强能起得来了。”
“不必如此见外。”
修羽微微皱眉:
“我们三人自行用餐就行了,还请陈夫人不要勉强自己,身体要紧。”
下人脸上露出微苦的笑:
“我们也是这么劝的,可夫人性子倔强,现在已经起身了。”
谢传灯也敛了笑,后又干脆站起来:
“既然陈夫人一片热心,我们还是赶紧去用餐吧,也好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话题被暂且搁置,三人都朝饭厅去了。
待抵达时,陈夫人果然已经到了,坐在轮椅上也不忘忙碌的指挥下人布菜,抬头看到三位客人,她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之前几天用餐时姜月下总是坐在做角落的位置,今天却有些眼馋陈夫人下首的座位,谢传灯注意到她的表情,忍笑把人推过去坐下了。
陈夫人看起来也很喜欢她的样子,一顿饭一直在不停的给她夹菜。
姜月下虽然话不多,却将陈夫人夹来的菜一声不吭的全部吃光光了,甚至还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碗饭。
不过正如谢传灯所想,一顿饭也花了陈夫人不少精力,待到用餐结束,虚弱便又在她脸上浮现了出来。
三人赶紧放下了碗筷,让下人将陈夫人推回去了。
临走之前,陈夫人还拉着姜月下的手抚了抚:
“以前从来没有遗憾过,总觉得有永望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就够了,可直到现在认识了月下,才突然很遗憾没有多生一个女儿。”
“月下要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她伸出细瘦苍白的手,抚了抚姜月下的鬓角:
“一定要好好长大啊,月下。”
直到陈夫人被推走,消失在视线,姜月下都还没回过神来,好半天才眨了眨眼,看向陈夫人离开的方向,有些迟疑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
饭后三人都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姜月下和修羽都第一时间爬上了床,只不过一个是为了睡觉一个是为了打坐修炼。
隔着两个院子的谢传灯却没有,他坐在桌边,从佛珠里取了纸墨,似乎准备写信,然而直到墨汁在鼻尖上汇聚成珠,滴下来把纸页晕染得一塌糊涂,他也迟迟没能动一下笔。
最终只好淡淡叹了口气,把传信符纸揉成一团丢掉了。
把东西收好之后,他也倒在了床上,一双裹着黑裤黑靴的长腿随意的搭在外面。
双眼盯着天花板,他脑海里却浮现了被他省略掉的,他师傅的最后一段话。
大约是对这个穿着僧衣也一点不像佛门中人的弟子感到无奈,大师十分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
“现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等你真正遇到她时才会明白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