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上露出几分恼怒之色:“回礼?他怕是不满意吧!”
她了解的秦骁,怎么会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他肯定是对她送的礼物表示不满,所以想要让她知道。
她已经精挑细选,用了百般心思,他还想要她怎么样!
想到这里,太后越发恼怒,“把东西拿来我看看!可有人打开过?”
画春垂头:“并没有人打开,奴婢盯着呢。”
她是太后身边唯一一个从孟家带来,而且是陪着太后长大的人,她能得到太后信任,也是因为她对太后的行事风格摸得很透彻。
比如说事关秦将军,太后肯定不想假手于人。
秦将军的礼物,太后更是要自己拆。
“去取来。”太后这才道,慢慢走到圈椅中坐下,念了好几句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画春把匣子放在她手边的小几上,恭恭敬敬地后退几步。
此刻慈宁宫的小佛堂中,檀香浮动,烛光轻晃,清清冷冷。
太后伸手摸了摸匣子上的花纹,怅然若失道:“这还是我进宫那年,我爹娘给我的陪嫁。当时里面装的是什么,画春你还记得吗?”
“奴婢记得,”画春小心翼翼地道,唯恐哪个字眼就刺激到了太后敏感的神经,“您最喜欢的匣子,里面装的是秦将军送您的一匣子金锭。”
得知她要进宫,温昭心碎,但是他又觉得,他身有残废,给不了她幸福,所以最后或许接受了现实。
温昭送了她许多珍贵的珠宝,或许为了不显得那么突兀,他拉着秦骁一起送礼。
秦骁的礼物是多么不走心啊,他就用一百两黄金打发了她。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宫中无数孤独的夜里,曾经多少次把那些没有冰冷的金锭,一遍一遍拿出来摩挲。
她想,这个匣子见证了她对他的思念。
所以在他成亲之际,太后选择用这个匣子装礼物,想让他知道,不,哪怕只是感受到分毫她的感情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看到这么快就送来的回礼,她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勃勃怒意。
“我又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惹他生气了。”太后喃喃地道,但是随即怅惘又变成了冷笑,“这样也好,他知道我对这桩婚事并不喜欢也好。”
画春不敢作声,心里却苦涩地想道,太后什么时候能放下秦将军,才能彻底地好吧。
其实温大人有什么不好的?
人啊,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
“啊——”
一声惊呼之后,太后打掉了匣子。
画春忙抬起头来:“娘娘,您——啊——”
匣子落在地上侧倒,一颗人头骨碌碌地在地上滚动,而且那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分明是死不瞑目的模样,头颅还在滴着血,在无边的暗夜中,更显阴森恐怖。
太后手上人命无数,但是对她来说,那只是一个个指令,一个个数字而已。
她何时见过如此血肉淋漓的场景?
一顿兵荒马乱之后,温昭闻讯赶来,把太后带回了寝宫。
太后在他怀中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昭一下下轻抚着她,嘴唇紧抿,并不说话。
许久之后,太后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惧怕,紧紧抓住温昭的衣襟,泪如雨下:“秦骁,秦骁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温昭拍拍她:“你又怎么招惹他了?”
太后立刻从他怀中起来,眼神中带着不敢置信的愤怒:“他这般吓我,你还帮他说话?我怎么招惹他了?他成亲,我好心送礼,这也有错?我还要怎么做?我一个太后,舔着脸向他示好,他是怎么对我的?”
看着她的激动,温昭面色平静:“秦骁之前已经答应过我,只要你还在佛堂里不出来干政,他不会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