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心中就生了喜爱之情。她试探性地将这串念珠戴在右手上,发现它不紧不松,体型居然是刚刚好的贴切。
安定寺居然这般神奇?黛玉手中缓缓摸过念珠,心中略微欢喜了些。
等到回了府中,日头转凉,宝玉念念不舍地送了黛玉到碧翠阁,又东拉西扯坐了半饷。
他一面说着薛家姨妈要上京,一面又同邀去东边宁国府赏梅花。
林妹妹身子骨弱,这几天难得才见一次,宝玉实在是不舍得就这样离开。
黛玉虽感念宝玉这行殷勤,不过出行实在乏累,推脱后便洗漱歇下了。
腿上还有些微微的泛酸,黛玉看着帐顶上的五蝠戏花案,细细回想了会白天的事,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黛玉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是和上次预知梦一样的感觉。
自从来了贾府,这还是黛玉第一次做预知梦。她沉下心神,仔细看着周围的景色。
这儿是金碧辉煌的楼屋之内,四周都是静悄悄的,面前横着一个碧色的格门。
黛玉正想四处走动一下,就听得格门内传来一阵呜咽之声,那是压抑得低低的喘息:“呃啊......宝玉......”
这是宝玉身边那个唤作袭人的声音。
黛玉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做什么,立刻就连着摇晃后退了好几步。对宝玉的好感瞬间掉落,她下意识心神后撤。
随着黛玉的念头,周围的景象也在变化。这时候黛玉发现自己在一个高高的楼宇上,从窗户正好看到岸边的大船——这是自己初到京城的情景。
黛玉看着自己从大船上下来,看着自己僵持在岸边没有轿子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有声音传来:“去,将人接好。我要玉儿大大方方地入门。”
黛玉有些诧异地转眼,就看到北静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黛玉简直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黛玉只觉得面颊一热,连忙倒行了几步。这才看清他一身堂皇朝服,正目光深深的望着岸边。
后边是伏跪在地上的人,而北静王看都没看一眼。他一心注视岸边,声音又深又沉,带着浓烈的暗色:“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黛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天恢弘的马车,居然是北静王的手笔。
想必当初看到的一片金色,也是北静王的心语。可惜当时没在意看是什么。
不过这只是和自己的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叫的......如此亲密?
黛玉心中一动,目光放到水溶身上。
近距离看起来,倒是更显露出他的俊朗不凡。高挺的鼻梁,锐利的眉眼如墨画,怪不得上个香都能轰动京城千金圈。
而下一瞬水溶若有所感似的,抬眼隔空对上了黛玉的视线。
靠这突如其来的直视,黛玉才发现他眸子颜色很深,在光下越发深邃。就像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里面全是暴戾冷漠。
黛玉只觉得心神一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发现周围景象又在变化。
这次梦到的是一个姑娘。
那姑娘哭着挣扎想往地上扑,头顶着一串橙色的大字,眉心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痣都被血染透。
而旁边一群人正生拉死拽,硬生生将她拖了去。
对面为首的是一装着华丽的壮硕男子,正张着嘴巴大声囔囔着:“我薛大爷看上的东西,哪由得你来插手?给我打死,打死!”
一时间周围骤然掀起一阵吵囔的风暴,一句句“打死!”像是惊雷一般炸起。
黛玉心中一痛,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本就过于白皙的面色更加苍白,头是一阵阵的疼,连心口都有些发闷。
就像一步步沉入深海,压抑的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
黛玉抓紧被褥,气喘地注视着帐顶上的五蝠花案。头上疼痛越发的明显,像是一颗颗钉子在钻。
汗水自额前流下,黛玉咬牙忍受着。她自小体弱,吹了风都会着凉,从梦中惊醒更是难过。
从前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黛玉本已习惯忍受这种无声的痛苦,可这次梦中心惊,痛感居然越发强烈。
她下意识以手抚额,试图抑制疼痛,却突然闻到一股幽幽的香味。
这香味十分清净,黛玉慢慢深呼吸,几个来回过后,她竟好了许多,连心胸的窒息感也平息下来。
黛玉放松了些,细细看去,才发现是自己腕上那串念珠泛发的味道。
安定寺的佛礼居然这般神奇?
黛玉有些惊喜地转了转念珠。再次微微吸气,安神的香味弥漫,一时间心神都平静下来。
就看在这念珠的份上,自己定再去安定寺上香感谢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