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亚拉伯罕最近气色不佳,看起来实在是*劳太多了”,爱德华走了几步,来到了窗前,看着深冬的黄浦江,那上面行驶着许多的火轮船,其中有几艘是他十分熟悉的,“最近洋药生意不错,只是让亚拉伯罕辛苦了”。
老沙逊洋行原本就是做福寿膏生意发家的,自从安南战事硝烟渐起,他决定扩大规模,如今这段时间亨同顶在码头上,就是他的授意。
“要不然把他换回来,让别人去码头打理生意”,爱德华想到这儿,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爱惜的表情。
“对了”,爱德华忽然想到了什么,只听他自语道:“何不干脆请亚拉伯罕去跑马场活动、活动”,那里有远大第一跑马场的美称,相信刺激的赛马和贵宾自驾,能够让自己这位手下爱将恢复活力。
说起在号称远东第一的跑马场,道光三十年、公元一八五零年由英国商人开创的,在如今南京东路一带,俗称老公园;后来因为地价飞涨,又搬到了浙江中路、南京路两侧圈地,建造了第二个跑马场,人称新公园。
咸丰十一年、公元一八六一年,跑马总会再次转手高价出售新跑马场,第二年低价购进南京西路一带的土地,建起了第三个跑马场。
看起来跑马场的经营者也是颇有经济头脑,哪一带的地价上去了,转手牟利,所获颇丰。
这些情形亨同是熟知的,似乎这次去看赛马也好,跑马也罢,总会联想到一些其他的,比如说精明的大不列颠商人。
走进具有英伦风格的跑马场大门,登上了观赛台,迎面而来,尽收眼底的是一条环形马道围绕着的马场,远处有位骑士潇洒的驰骋在宽阔的、残存着枯黄的草的场地上。
“哦呵”,爱德华一见,连忙脱下帽子来,使劲的招摇着,朝着那边高喊道:“亲爱的雅各布”。
一向自诩消息灵通的亨同也不禁吃了一惊,“新沙逊洋行的大班回来了?”,他心头又惊又喜,就连精神也不知不觉间为之一振。
亨同十六年前曾经在香港呆了一年,知道向来香港、广州一带和安南有割不断的、千丝万缕的联系,“看样子一定会有什么最新的消息过来了”,往往“路透社”的消息比官方的报纸和大清国的邸报来得真切。
“雅各布先生”,亨同一边扬声朝着场内招呼道,一边紧跟着爱德华快步走了过去。
刚刚走拢,雅各布早已经下了马,和爱德华热烈拥抱在了一起,“哦呵呵”,沙逊家族在沪的俩位大班终于再一次聚首了,俩人尽情的通过笑声抒发着久别重逢的高兴,“好久不见了,雅各布兄弟,你还好吗?”,爱德华关心的问道。
“还好,还好”,雅各布一边带着重逢的喜悦说道,一边仔细的看着爱德华,“瘦了些”,他嘴里啧啧的叹息道。
“我给你带了些泰国燕窝,回头给你送过去”,雅各布亲热的说道,一边他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亨同,那双眼睛就像要把亨同装进去似的。
“雅各布,我来介绍一下”,爱德华一边说道:“这位就是亚拉伯罕,我们洋行的房地产部经理”,一边用手拍了拍亨同的肩头。
“哦,亚拉伯罕”,雅各布的声音中透着热情,“谁人不知沪上房地产界的风云人物”,他不吝赞美的说道:“今日一见,果然是精明强干,年少英俊”。
“承蒙雅各布先生褒奖了”,亨同恭敬而又不失热情的接过话题来说道:“新沙逊洋行出手不凡,亨同早就耳闻,心中敬慕”,他得体的说道。
其实他何止是敬慕,若不是那位神秘的李先生横空出世,说不定现在新沙逊洋行的仁记路上的地皮已经经他的手,收归与老沙逊洋行麾下了。
从来商场无父子,这里兄弟俩亲亲热热,可是落到了利益上,也有遗憾争斗的,想当初老一辈的阿尔伯特、伊利亚斯兄弟俩因为分歧,分道扬镳,成为了上海滩上传闻一时的话题。
只是世事难料,如今下一辈的沙逊兄弟又在跑马场重逢了,或许注定了会有一番新的故事展开。
果然雅各布一听亨同说话得体,心中大喜,“哦呵呵”,他顿时满脸的堆起了微笑,“亚拉伯罕年长雅各布几岁,拿华人的俗话说,老成持重,鄙人有事还要多多请教”,他反而谦逊的客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