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空留惆怅在雨巷

    “路易先生，侬还去吗？”，孙更生压低嗓门说道，那话里面的意思是说，不必告诉我姑娘的芳名，只说个地方，哪条弄堂里面，他都熟悉的，保管一会儿悄悄的就到了。

    “我的上帝”，路易摊开手、耸耸肩，诧异的说道，他十分的不解，为啥不走了呢？还用得着问哪？

    “路易先生，侬告诉阿拉一个地址”，孙更生干脆直接明了的对着路易问道，“我们就朝那里去了，也不耽误时间”，他唯恐这位洋人不明白，还解释起来。

    “我的上帝”，路易再次摊开手、耸耸肩，却一脸疑惑的嚷嚷道，这回他晓得是晓得孙更生的意思了，不过更加显露出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他的一切表现已经说明了这是一次漫无目的的游逛，至少孙更生是这样认为的。

    “该怎么和Mr孙说呢？”，路易困惑的挠挠头，这辰光中西文化的差异就像鸿沟一样，横亘在了俩人的面前，不过恐怕连鸿沟都没有听说过的洋人，很难理解华人对于男女之情的闭口不谈。

    “Mr孙，你知道吗？”，路易探出头来，有些像老鸭似的，脖子伸得老长，直朝着孙更生说道：“上帝”。

    “她是上帝派来的好心人”，路易又一次摊开手、耸耸肩，放声的说道。

    “阿拉晓得了”，孙更生点点头，就是外国神父经常说的，来自天国的圣女，不过晓得归晓得了，他却反而更加的吃惊，“侬帮帮忙好吗？”，孙更生嘟囔道：“不要拿侬寻开心哦”。

    一边说着，孙更生更加奇怪的对着路易说道：“阿拉上海老城厢里面，只有华人，没有啥洋人，要是哪家收容了洋人，那是要吃官司的”，言之凿凿之间，似乎没有拿路易寻开心的地方。

    路易真是反而被孙更生绕糊涂了，“不是这样的”，他急忙解释道：“是上帝让我遇到她的”。

    路易口口声声上帝，听得孙更生神情间渐渐的开朗了，显然他晓得了什么，“路易先生，阿拉说的这位女士，一定不在侬老城厢里面”，又是言之凿凿。

    说到这里，孙更生自作主张的拉起黄包车，“路易先生，侬陪您找过去，准能找到的”，他热情的张罗道。

    “上帝啊”，路易扬起头来，啼笑皆非的昂头朝着头上的天空说道，他知道，今晚恐怕和这位华人拎不清了。

    就在路易怏怏归去的第二天早上，“哦”，亨同和路易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哈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亨同立刻投来关切的眼神，“亲爱的路易”，他用叮咛般的口气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要注意休息哦”，亨同郑重其事的嘱咐道，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关注，要说别人安歇好，可他自己呢，看气色，想必也是昨晚辗转反侧，没睡好。

    一旁路易定睛一看，望过去这才发现其实这位谆谆嘱咐自己的人，也是好不到哪儿去，“亲爱的亚拉伯罕”，他显然也有话说了，“您也要留意自己的身体”。

    “我们现在的摊子铺的够大的啦”，路易说起生意上的事情来，禁不住有些踌躇满志，“最近到的货物，因为加派了人手，全部都斜到了库房里去了”，他一股脑的汇报着最近经营的情况。

    谁知道路易刚刚说到这里，“哦”，亨同又是美美的打个哈欠，越发的流露出疲倦的神态，而去那里面还夹杂着一丝憔悴，有点儿提不起精神。

    “我的上帝”，路易一看，心头很是诧异了，“最近的生意顺风顺水的，还有什么让你担心的？”，他纳闷儿的想道。

    “哦”，亨同一边看到路易关切的摸样，“没事的，倒是你要找大夫去看看”，亨同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路易的肩头。

    “哦”，路易有些疑惑的点点头答应道：“好的”。

    不过他还是关切的叮嘱亨同道：“亲爱的亚拉伯罕，你也要留心自己的身体”，其实望过去，亨同的气色实在不怎么样。

    “Thanks”，亨同简洁的答道，他实在不愿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实在是很久没有提到爱德华了，此刻这位老沙逊洋行的大班正若有所思的徘徊在办公室里，脸上挂着一丝焦急的神色。

    “爱德华先生究竟怎么啦？”，亨同不禁在心头泛起的嘀咕，“要说十六铺码头上，难道是生意上出了啥事体？”，一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一眼爱德华，发现这位大班也在关切的看着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