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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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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杜鹃花,峨眉山佛家称为桫椤花,据佛经《阿含经》说,释迦牟尼早期成佛的毗舍婆,就是在这种桫椤花下悟道而成的。

    因为各种因缘,蜀人极爱杜鹃,仅峨眉的杜鹃品种就达到了三十多种。

    每年春末夏初,花开满山,重山叠岭间,云雾花光相映,气势恢弘而禅意,非常震撼。站在山巅,看着山色由黛色,青色,蓝色,依次向天际淡开去,如置身于寂静广袤的海滩。花色闪烁,茫茫雾气像潮汐一样涨上来,吞噬掉整个天穹。那样的时刻,在山野之中,亦会感受到深海的情怀,感染到那种独特的海洋气息,荒凉,盛烈,感性,通灵……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是真的宁愿被宇宙的洪荒席卷而去的。

    杜鹃在我们家乡称映山红。很喜庆的名字。不凄厉,不病弱,没有一丝的不详与隔阂之感。

    却亦占据我乡愁的一部分。

    老家后山有大片映山红。清明后,花会恣意地开起来。它们是山林中的小矮子,生在半人高的灌木丛里,一簇簇的,开着红艳艳的花,颜色极为欢悦。童年之时,花开的季节,孩子们都会上山去采摘,俨然一场山村里的盛会。那个时候只晓得映山红煞是好看,采着好玩,花还可以吃,经常就着花枝一塞一满嘴,再咧着嘴笑。现在想想,那也算是用舌尖的酸甜,抚慰生活的清简,只是在那个年纪,不懂得什么叫悲切,什么是断肠。

    多年后离开家乡,尽管没有布谷的啼唤,但依然总是时常想起后山矮矮的映山红,想起那条羊肠子一般的山道,想起孩子们脏兮兮的脸,想起松枝晃动的呼呼声响,凉飕飕的山风跟梳子一样。

    这些,都成了我深藏于心的懵懂乡愁,粗粝而野性,终究是吟不成诗,入不得画。

    清代画家华岩绘有一卷《春谷杜鹃图》。

    华岩号新罗山人,白沙道人,离垢居士等,老年自喻“飘篷者”,福建上杭白砂里人,后寓居杭州。华岩作画力追古法,花鸟尤佳,又善书,能诗,时称“三绝”,是扬州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笔下的花鸟,意境清新俊秀,极具精魂,花朵犹闻其香,禽鸟毛羽细致蓬松,毫毛毕现,笔法细腻而诡异。

    春谷杜鹃,这名字就很有深幽之美,画意天成之余,诗意亦天成。

    在画上,华岩题字:春谷鸟边风渐软,杜鹃花上雨初干。留有“离垢”白文印,落款为“新罗山人写于解弢馆”。

    早年的华岩意气飞扬,亦曾北上京城应试,虽才学优等,却只得八品阶位之职,与他心中远大的抱负相去甚远。他没有任官便离开了京师,从此绝意于仕途,遣兴诗画,自结茅屋成小隐,得名离垢居士,意与浊世划清界线,独守一方简洁。

    解弢馆是华岩晚年在杭州的居所,如画中所绘,馆内有柳枝山石,花香鸟鸣,真是好一片风光田园,世外山谷。山石遒劲如削,他用石青点苔,更显出几分古朴潮湿的味道,雨后的气息,就很浓郁了。几枝杜鹃开得清瘦,飞红点点,很是疏朗俊俏。几束柳丝在风中飞扬,柔软而写意。两只杜鹃分立于柳枝与花间,喁喁鸣翠,姿态极为欢快。

    真是诉尽春愁春不管,杜鹃枝上杜鹃啼。

    可华岩笔下的春愁是美,是灵动。他虽亦“飘蓬”,但他离了垢,修成了心中的琉璃,一尘不染,烟火澄明。

    而李白笔下的春愁是悲,是绝然。他经过长期的颠沛流离,心神疲惫,彼时又染病在身,命运,乱世,性格,诸多因素,终让他由一朵青莲,花瓣一片一片落尽,成了一枝枯萎的莲蓬。

    《旧唐书》所记,上元三年(公元762年),李白“以饮酒过度,醉死于宣城”,终年六十一岁。

    宣城又见杜鹃花。每年的春三月,子规依然日夜鸣叫,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他是真的归去了,醉醺醺地循着子规的啼声,循着杜鹃的花香,携着一缕诗魂,去了他的故土——巴蜀。那里的杜鹃,开成了海洋……天府一样。

    附:

    杜鹃花语:为了我保重你自己。温暖的,脆弱的,强烈的感情。(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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