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学二年级寒假前的一次期末考试,周营公社教育组领导为使考试更加公平公正、成绩更加真实,决定让大孙庄和后韩两个学校的同级同学对半交换场地考试。
当时,我有幸留在了本校本教室,有幸可以在土胚搭成、表面由我从村西水泥厂偷来水泥抹光的土台子上,偷看为防患于未然用细砂纸磨细的铅笔写上的小抄了。
尽管明知距开始考试只有不大一会儿,可胸有成竹的我却还在三间黄土为墙、麦穰为顶、宽五六米的教室西头的拥有百年树龄的古槐树下,跟笨得像猪、黑得像猪、皮肉粗糙像猪、不知道学习就知道偷吃的大同弹溜溜子(玻璃球)。
他学习从不认真刻苦,可在弹溜溜子上不怕脏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冷。他弹的时候,每次都像偷**,趴在地上手脚并用,以致黑棉布面的棉袄棉裤除了飘出朵朵灰色棉絮的破洞外,其余均被鼻涕菜汤眼泪泥土抹得坚硬油亮似打铁匠的围裙。
这时,大同因时间紧张急功近利在只能防守不能进攻的情况下,竟然用他的青白色溜溜子隔着一步远距离,对着我的内饰漂亮三色花瓣的溜溜子弹过来……
不出所料,一脸倒霉相的他没弹着我的溜溜子。不仅如此,还在距我溜溜子前方不到半拃的地方稳稳地停住了——大同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看此情形,我兴奋地双手拍腚、放肆地“哈哈”大声坏笑,斜睨着大同一副被麻绳捆紧四蹄、架上菜桌看着杀猪刀即将捅下去时哭丧惊惧的脸,我毫不客气、毫无怜惜、全力以赴……“噗通”一声,毫不犹豫双膝跪下、双肘拄在布满尘土树叶纸片的地上,用红肿皴裂灰黑的小手在越过大同溜溜子的地方划了一个粗粗的圆弧,在拇指食指间捏住的溜溜子上吐了一口雪白粘稠腥臭的唾沫——对于这次难得的打击机会,我准备用近距离杀伤力最大的“捏技”,替代常规的以勾起的食指为托、拇指曲起发力弹向目标的常规手法……
我捏着还滴着唾沫的溜溜子,隔着半指宽的距离对准了大同受气挨打、可怜兮兮的溜溜子,然后集全身之力于拇指和食指之间……
溜溜子在巨大的捏力下、在唾沫的润滑下、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破坏力,像半自动步枪射出的金黄色子弹一样,准确击在大同的溜溜子正中——这么近的距离不中才怪!
只听“啪嚓”一声脆响过后,透明闪亮的玻璃碎渣在我眼前顿时四散飞溅……我惊喜地看到,大同昨天才从家住牛山大队的孙老头货郎挑子上,精挑细选后,花二分钱买的晶亮圆滑的溜溜子,已被我残酷地击去了三分之一,成了不能再玩的废子!我的也新增了一处有黄豆大小的雪花状伤痕——杀敌一万自损八百。
考试了——吊在办公室门口那截生产于一九二零年(轨腰有一行凸起的数字)、表面布满麻点红锈、有半米多长的轻型钢轨,在小铁锤的高频敲击下,连续振发出“嘡啷”、“嘡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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