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宝庆皱眉问道:“东胜堡有丁口如此之多?都快赶上杀胡堡了!你要的粮草也着实太多了些,让本将从哪里给你筹措这许多粮草来?”
伸手要粮要饷,李星汉从来不会客气,脸皮也格外厚些,于是腆着脸道:“参将大人麾下数千战兵,至少有上万人在大人手下讨饭吃,朝廷每月拨下来的粮草多达几千石,拨给卑职几百石也仅仅是拔下一根毛来而已!”
丁宝庆被李星汉气得狠了,指着李星汉的鼻子哭笑不得道:“你这泼才,脸皮当真厚的可以!三百石军粮,六百石马料,这还是一根毛?你小子是要把本将的大腿都给拧下一条去!你可知道,这么大一笔粮草价值几何?放在市面上至少须银千多两,一年算下来就是一万多两银子!足足占去了朝廷拨给本将粮草的一成还多,你这小小的东胜堡,值得本将投进去这许多粮草么?”
李星汉理直气壮点头道:“当然值得!卑职斗胆问参将大人一句,卑职这半年所斩获的战功,能占大人麾下全部战功几成?”
“好你个李星汉,好一张泼嘴!”丁宝庆居然气得发笑起来:“你这泼才,今日是要挟功邀赏么?”
这半年时间,丁宝庆麾下所辖的整个大同镇左卫道中路,除了李星汉之外,旁的官将几无斩获。若说李星汉的战功占了几成,就算不是十成也足有九成!只是这话丁宝庆岂会说出口来?
“卑职当然不敢挟功邀赏,只是东胜堡上下的的确确需要这么多粮草才能活命!若是连肚子都吃不饱,岂不寒了功臣们的心?将来如何还能再建新功?与其将许多粮草拿去养肥了无数蛀虫,不如交给卑职替参将大人养一支能战精兵!”
这句话,李星汉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有连番大功打底,这些话他说得底气十足。
若是换成旁的官将敢这样和丁宝庆说话,定然会被拿下治罪。可唯独从李星汉嘴里说出来,让所有人都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谁叫人家连立大功,战绩如此辉煌呢?丁宝庆既然享了麾下这员虎将带来的荣耀和利益,就必须想方设法宠络住李星汉。
丁宝庆心里早就打起了算盘,盘算自己手头还能挤出多少余粮,拨付多少给李星汉才算合适。
思来想去,一番计较之后,丁宝庆总算有了决定,于是板着脸道:“若不是看在你这泼才连立大功、着实能打仗的份上,本将早拿你治个不尊上官之罪!你要的粮草着实太多,本将不能独独厚待你李星汉,而让其余的数千将士饿了肚子。从下月开始,本将直接拨给你李星汉二百石军粮,五百石马料。”
“参将大人......!”
李星汉还要争取一番,却被丁宝庆毫不犹豫的挥手打断:“休得多言,否则就连这个数字本将也不拨了,你东胜堡上下几百口,自己从土里刨食去!”
李星汉念头转得飞快,在心头算了一算,二百石军粮和五百石马料,虽然离理想还有一段距离,但精打细算也应该够人吃马嚼的了。看丁宝庆态度坚决,恐怕再也挤不出多余的油水来,李星汉就算心有不甘,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只听丁宝庆继续道:“给了你这么多粮草,就得给本将争口气,练出更多的精兵来!若是给本将拉稀摆带,看本将如何整治你。”
李星汉咧嘴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齿:“参将大人尽管放心,三月之后,卑职定能再练出一支精兵!”
“如此最好!”丁宝庆沉吟道:“这次星汉你又立下泼天大功,若不是资历太浅,连升数级也大有可能!可惜你投军偏偏不过半年时间,实在不可能升得太高。至于给朝廷的捷报,只报斩首二百左右即可,本将至少保你一个副千户把总,如此才能名正言顺的领数百战兵戍守东胜堡。那些剩下的战功和人头,你和方游击商议着办就是。”
“多谢参将大人!”
李星汉施礼谢道。这丁宝庆能不能打仗还不知道,但至少很会做官,笼络手下还是很有一套的。
李星汉刚刚直起腰板,却见丁宝庆面带忧色,话题为之一转:“当下陕西的流寇被曹文昭曹军门杀得狠了,大股流寇已经陆陆续续的渡过黄河,向我宣大山西逃窜而来。窜入大同镇的流寇虽然不多,但神出鬼没、四处烧杀抢掠,着实难缠得紧。这些流寇随时可能流窜到右卫城来,你等需抓紧时间练兵备战,切莫有丝毫懈怠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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