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此鲁莽之事,万一战败,这黑锅谁来扛?
丁宝庆脸露愠怒之色:“好你个李星汉,胆子实在太大了!本将今日若不处置于你,将来还不反了天去?这擅启边衅的罪名是坐实了,本将定要重重罚你!”
李星汉神色从容,恭恭敬敬俯身答道:“卑职知罪,请大人责罚!”
“参将大人......!”方克俭岂能坐视自己的左膀右臂被斩断,站起身来就要替李星汉求情。
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丁宝庆挥手打断了:“李星汉,你身为戍守东胜堡之百户,却擅启边衅,实在罪不可恕!本将今日罚你一年俸禄,并暂降为试百户,仍然戍守东胜堡,以观后效!如此责罚,你可心服口服?”
那什么俸禄,李星汉从来就没有领过一文钱,罚俸一年,这等于没有任何惩罚!虽然百户降为试百户,正六品降为从六品,但只要职司不变,也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而且李星汉这次立下如此大功,就算功过相抵,也还绰绰有余,至少再次升官是升定了。这试百户的帽子恐怕戴不了几天就要换一顶更大的。
丁宝庆这根本就不是在处罚李星汉擅启边衅之罪,而是在了结此战中的首尾,让上上下下的人都挑不出此战中的毛病来。只有如此一番处置之后,才能放心大胆的向朝廷报捷,再无后患。
见丁宝庆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李星汉和方克俭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星汉赶紧再次施礼道:“大人如此处置极为公允,卑职心服口服!”
丁宝庆捋这颌下短髯,点头道:“那便好!处置完你之过错,再说你这一仗中立下的战功。你自己说说吧,究竟战果如何?”
李星汉于是再将这一仗的战果再次禀告了一遍,听得丁宝庆和他的一干家丁家将为之悚然动容。
“你说什么?居然斩首超过五百级?还俘虏了百三十活鞑子?连查干巴日都被你所伤,缴获了他的大纛?”丁宝庆双目瞪圆了,难以置信的追问道:“李星汉,你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卑职所言,绝无一字虚假!若有一句虚言,任凭大人处置!”李星汉理直气壮的答道。
“好好好,你所言是真便好!赶紧带本将去看看你的战果!”
丁宝庆甚是激动,在李星汉的带领下,亲手将所有战果再次细细检验了一遍,证实了李星汉所说的一切。
在码放数百具鞑子尸体的校场上,丁宝庆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尸体,不由得勃然色变道:“李星汉啊李星汉,看来本将还是太小瞧了你!东胜堡并非什么高墙深垒,你却以区区两百战兵,获得如此巨大战果,你让本将改如何处置?这等天大的功劳,就算上报朝廷,又会有几人敢信?”
“你一个小小百户,在此战中斩获的战功,就连我堂堂从三品参将也自叹不如!这......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丁宝庆养气功夫不错,此时却还是难掩心头的震惊,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却听李星汉不卑不亢的答道:“卑职侥幸有如此战功,这全都是参将大人和游击大人的功劳!若没有二位大人的鼎力支持,卑职岂能有今日微功?”
说话间,李星汉偷偷冲着方克俭使了一个眼色。现在正是将丁宝庆拖下水的大好时机,能不能将许多战功变现,就看丁宝庆会不会点头了。
方克俭心领神会,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试探着出声道:“参将大人,星汉此次的战功实在太过巨大。他一个小小百户,实在是吃不下如此大的功劳。以卑职之见,不如让星汉将一部分战功分润出来,变现之后贴补军需饷银......不知参将大人......!”
丁宝庆闻言,登时回头扫了方克俭一眼,鼻孔里冷冷一哼道:“哼!方游击,你的言下之意,是要发卖战功人头么?”
眼看丁宝庆脸色不愉,可事到如今,方克俭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参将大人,如今朝廷拨下来的粮饷一月比一月少,想我右卫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若再不想办法筹措饷银粮草,欠饷日久,将士们恐有哗变之危!星汉此次斩获众多,发卖部分战功人头,好歹也能贴补部分军需,至少让将士们吃一顿饱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