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工具!这两个字如同子弹,瞬间打入他的心脏,让心痛得几乎要皲裂!可他,却无法反驳……最开始他的确是这么看待两个孩子的。那时候的他,刚从m国回来,几乎没有任何背景和支持,要夺回父母在厉家被夺走的一切,替父母报仇,难上加难。唯一的选择,是让老太太放心,为自己多争取几年的时光。可当那两个小家伙被抱到自己怀里那一刻,他坚硬了二十多年的心,竟然变得不可思议地柔软……他们对于他来说,远远不止是工具那么简单了……但,这改变不了他的初衷。厉北浔的黑眸一寸寸地暗淡下去,捏着她肩膀的大掌,有些颤抖。带着目的去刻意得到的东西,终究……会失去。若是以后孩子们知道,他们只是自己最初的工具,他们会有怎样的失望?!他……不敢去深想……手,从她的肩头滑脱而去。他起身,走向门口。步伐,沉重似铅。不到十米的距离,竟是走了足足有五分钟……直到他已经快到门外,时晴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传来——你说得对,孩子们……我不会让他们知道。至于你,要留在这里,要走……都可以。你先休息。明天,等你冷静下来,若是想带走两个宝贝,我们再谈……每一个字,都像是裹了最沉重的决心,最艰涩的忍耐,最痛苦的选择……字字,灼心。要放开她,谈何容易!剜心之痛,也难以形容他现在感觉的万分之一!门,被关上了。脚步声,渐行渐远。时晴愣愣地坐在床上,心被那渐渐消失的脚步声越踩越沉,最后竟像是啪地一声,碎了……眼泪,坠落在她自己的手背上……一颗,两颗,三颗……好多,好多颗……他终于肯放了她了,终于不再纠缠,而且,也可能会让她和两个孩子离开了……她明明可以松一口气的。可是心却还是揪得那样紧,又空荡荡地,发疼……..................第二天。时晴睁开眼,已经过了十点。以为她起床是最晚的,结果一下楼,居然看到两个小不点也在餐厅。小绣球扬着喝粥勺子:阿姨早!厉云锦板着脸:还早?太阳都晒屁股了。时晴纳闷,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顺口问:你们今天都不上学吗?今天又不是周末,两孩子不应该在家的。小绣球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噢,一大早高爷爷就告诉我们,不用早起上学。老高给时晴端来早餐,顺口解释:少爷吩咐的,他说已经给老师请假,让小少爷和小小姐在家。厉北浔?他不是最在乎孩子的教育?为什么不让他们上学?下意识地往厉北浔经常坐的位置看,百思不解。小绣球古灵精怪,一下就抓住了时晴的小眼神:阿姨,你在找爸爸吗?时晴:……顺手朝首位的方向伸了下,抽了一张纸擦嘴角:没有。垂下眼眸,抛开那些复杂的心情,开始专心吃饭。反正两个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要怎么做,她也不能左右他。热粥入口,和平常一样,黏滑润扣,流到胃里,温热一下扫走了饥饿,胃里一片充实。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却还是空到发疼……经历了昨晚的争吵,他们是肯定回不到从前了,早晚,她都会离开。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结局。..............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打断了时晴复杂的心绪。抬头一看,就见一群黑压压的保镖冲进来,整齐地站在客厅里。少说也有五十人,有一部分时晴认识,是厉锦最得力的人。保镖进来后,齐刷刷站成了五排,整齐划一,气势非凡。然后就是穿着仆人装的人,有花匠,厨师,保洁员……这些人时晴更熟悉,都是在锦绣园里工作的。他们低着头,也是整齐划一地站在客厅中央。幸亏客厅够大,不然还真站不下。时晴看向老高:发生什么事了?气氛这么紧张。老高也是一脸茫然: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小绣球有些害怕这样的阵仗,跳下了椅子,躲到了时晴的身后。厉劲走了进来,恭敬地打招呼:时小姐好!小少爷!小小姐!时晴:发生什么事了?厉劲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回道:这是厉爷吩咐的,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