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是什么?”一块手掌大小的镜子碎片被她拿了起来,她本来要叫侍女们拿去丢掉,却在瞥过去的一眼里没有看到自己的倒影。
“?”好奇怪……”她拿着碎片好奇地打量着。
“殿下?”男爵夫人有点担心地问道。
“噢,娜杜丝,亲爱的……”她有点出神地看着手中的镜片,反复查看着它是否会反映出什么奇怪的画面,但只看到了无数的波浪;她喃喃地吩咐着而挥了挥手:“我把那本有关西域的饮食习惯的书籍忘在了书房,你可以去帮我取来吗?顺便先看看我弟弟衣服换好了没……”她并不回头地吩咐道:“诸位,暂时这样。请在房外等候吧……”并不理会其他人的行礼,在听到门被带上的时候,她站起身来到窗边的阳光下,举起了碎片,用光芒照耀着它看着。
左手举得累,在她换手的时候,被划破的手指流下的血液滴落在碎片的中心。
融化而进。
像是雨珠落入了水面。
她看到了无数涟漪不断颤动地扩大。
周围的画面像是水彩一样迅速地被抹擦而搅乱,她听到无数人的声音,房间里的时间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动而快速地流逝。
她睁大眼睛,看到了所有的明天。
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活生生地在她身边实现。
她花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阳光的热度、风拂在脸上的触感、还有从四处传来的人声和喧闹,让她不得不承认这不是幻境,但她还是伸手拧了自己的脸颊一把,那痛楚让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她发现自己走在狮心城的街道上,城市的面貌比她想象的还要繁华热闹。
房屋全都漆着崭新而明亮的色彩,每家的阳台上都种满了缤纷色彩而盛开着花,街道上弥漫着面包香味的气息,四处微笑着挥手问好的百姓们都穿着上好的衣料。
她发现人们看不见她,于是放心地走过大街小巷,在拐到西边的贫民窟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被一排排新的房屋所取代了。
有一个年轻的母亲坐在喷泉摇着怀中的孩子,轻轻哼着歌。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笑着用一只刚刚买的棒棒糖逗着儿子。
这个地方曾经是女人和孩子们都要绕着走的地方。强奸犯、小偷、杀人犯、都在这里出没。
阿尔贝蒂亚笑了,她抚了抚那孩子的额头,慢慢地往别处走去。
她来到了最热闹的商业区,街道上有很多载着从外到此的货车,它们装着有奇异味道的水果和蔬菜、发着五色彩光的布料、味道辛辣甘甜的香料、还有各种各样的奇异动物、昂贵木料、设计奇怪的珠宝……那些来自远方的异国人指着高大美丽的房屋惊叹而羡慕地看着,随着他们来这里的小水手和小伙计们都围在街道上的面包摊位边,流着口水看着胖墩墩的面包师傅笑眯眯地在橱窗上摆出五彩缤纷的蛋糕和糖果,而那些刚刚下船的外国女人们忍不住去摸着其他卖家夫人们的衣服布料。
阿尔贝蒂亚欣慰而好奇地走过一家家店面,她东摸摸西摸摸地看着从国外的货品,听着外来的商家对利昂山谷和自己的赞美,还有自家百姓们语言中流溢的骄傲和自豪。
忽然画面一变,她眨了眨眼睛,看见自己站在银色大厅的中间。
四周静悄无声,宽敞的大厅里毫无一人。
一撮阳光斜斜照在王座之上,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上面,哀哀哭泣。
那是老了十几年的她,岁月对她非常温柔,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优雅和端庄的气质随着时间而越发浓郁,就连哭泣的样子都是优美而矜持的。
她看着自己已经染上银发的双鬓和布满皱纹的眼角,悲恸的泪水不断地掉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伤心至此,在这短暂的十几年中,她很少哭过,更不要说如此失态地掩面痛哭。
在王座的旁边有专门放文件的矮桌,她走近了那叠卷轴,弯身阅读起来。
那是一份非常详细的医疗报告。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绝望。
她没有子嗣。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