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长公主与易空灵聊起了家常,她对易空灵的称呼也近了几分:“空灵,我问过雁迟,你有什么喜好或者忌讳,她并不知道。咱们既然是夫妻,你不妨说给我听听。一个人总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情。”
长公主换了称呼,易空灵却不敢逾越,他回答道:“臣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如果非要说,那大概就是弹弹琴唱唱曲,自娱自乐。可惜长公主殿下不喜欢臣这等效仿欢场女子的低俗做派,臣会改的,以后不再碰那些东西。”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是君子雅事,昨晚是我太偏激了。”长公主服软道,“你若喜欢这些,我不该管束你。”
易空灵却谦卑道:“臣不懂诗赋,也不会下棋绘画,只会奏些上不得台面的词曲。不瞒长公主殿下,臣在南朝摄政王府做的就是端茶倒水伺候人的低贱之事。君子雅事还请长公主殿下多多教诲。”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要妄自菲薄,既然圣上和叶相都对你刮目相看,你必有过人之处。”
易空灵淡淡笑了笑却没有答话,又恢复沉默。
长公主又问道:“如果我不对你说话,是不是你永远也不会对我主动说话呢?”
“臣不敢,臣唯恐无知多言引起长公主殿下厌烦。”
“我不烦,我想听你讲你小时候的事情。我对南朝那位摄政王很感兴趣呢,多了解一些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或许对今后治理北国也有益处。”
易空灵试探道:“长公主殿下仍想复出,辅佐朝政么?”
长公主并不避讳,面不改色道:“当然,十年之期已过,我对刘家仁至义尽,不能再虚度光阴。如果圣上同意,我一定会像十年前那样为国效力。否则,驸马这位子怎么会如此抢手呢?”
易空灵自嘲道:“多少年轻才俊争来争去,却便宜了我这样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无能之人,这是臣之大幸,长公主殿下的大不幸吧?”
长公主却避开这个问题,感慨道:“是不是在你们男人眼里,女人太强了都不是好事呢?你希望我复出辅政么,为圣上分忧么?”
易空灵如实说道:“臣敬重长公主殿下的才华,臣一直认为殿下不该因为是女子或者感情受挫就逃避责任。人生苦短,如果身负治世之才而不用,却甘心被埋没,那是民之不幸,国之损失。所以殿下如果复出,臣绝对支持。”
长公主殿下眼睛一亮:“你真的如此认为?我认识的人里,少有如你这样看得通透的。没想到以你的出身,见识却比那些整日守着圣贤书只懂表面文章的庸才高得多。这些道理是谁教你的?”
易空灵解释道:“臣在摄政王府,有一段时间被派去打扫藏书楼,偷偷看了一些书。没有先生教,所以想法可能与一般读书人不同。后来臣来到相爷身边,耳濡目染,对过去读到的东西有了比较深的理解,见识增长,眼界也开阔起来。让公主见笑了。”
“其实你悟性很高。”长公主顿了一下,忽然问道,“那么你认为天下的时局是怎样呢?百姓们真正期待的是什么呢?”
易空灵谦虚道:“臣见识浅薄,虽然在端茶倒水之余想过类似的问题,却不曾请教过有学问的人,说出来恐怕会让长公主殿下见笑。”
“你说来听听啊。”
易空灵却忍住没有说,而是卑微道:“臣觉得还是做些符合身份的事情,讲讲故事给殿下解闷更实际一些。臣没有资格也没有才华谈论天下大事。”
长公主本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能在相府内遇到志同道合的人。易空灵不肯谈理想志向,或许有所顾忌,又或者根本他的想法很浅薄,所以才闭口不谈。她想强压下好奇,可脸上多少流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嘴上也忍不住用激将法说道:“那好吧,我觉得你也不会有什么高明的见解,不谈也罢。你讲讲摄政王府的事情吧。”
“是。”易空灵丝毫不为所动,不辩解也不生气,用平静的语气开始讲他在摄政王府内的生活琐事。他故意避开伤痛的部分,只讲他和母亲相濡以沫,讲他受到照顾时的温馨,偶尔提到摄政王,多是些虚化的高高在上的影子。每一个细节,因为真实发生过,他都记得清楚,讲出来栩栩如生,很具有信服力。
但是这样点滴微末的幸福,是需要与长期恶劣的生活环境相对比才能体现出来的。他不讲,长公主也能听得出。如果不是经常挨饿受冻,怎么会为了别人施舍的一餐肉食一件厚衣而欢欣雀跃呢?如果不是总被无端惩罚,身上伤痛不断,怎么会因为得到了一瓶金创药就感恩不尽呢?如果他有机会受到摄政王的栽培,就不会拼着完不成工作挨打的危险偷听先生教导别人读书。如果还有别人关心他照顾他,他就不会那样孤独寂寞内向自卑吧?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