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走进了王府内院,内院却少了些许富丽堂皇,多了几分清静雅致。还有一个大湖,只怕有十几亩地大,湖里种了许多荷花,三三两两的粉色荷花点缀在碧青的叶子中间。有婆子正往岸上拖船,却是采了藕回来的,看到嫣儿,忙行了礼。
嫣儿点了点头,却有了几分王妃的威严,问:“可还有干净的船?”
婆子回道:“有干净的船,只是这些采藕船坐的人却少,一条船只能坐两个人,王妃可是要游湖?我叫人备大船罢?”
嫣儿挥了挥手说:“不用那么麻烦,这小船就很好。我是会撑篙的呢。只派两个人坐个小船跟着我们罢。”
那几个婆子终究不放心,只得温言劝着嫣儿。
这时,朱询和佟远宁走了过来,朱询问:“你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嫣儿答道:“我们要坐船游湖,偏这婆子拦着。”
那几个婆子听了,忙跪下说:“奴才岂敢拦着王妃,只是王妃是金枝玉叶之人,如何可自己撑篙,倒是让奴才撑篙比较好。”
朱询笑了笑,道:“你们做得对。”不顾嫣儿撅起的嘴巴,又说:“不过也不用你们撑篙,备两只船,我和佟大人撑篙。”
婆子还想说什么,但朱询眼光一扫,却什么也不多说了,低头应了退下。
嫣儿担忧地看了一眼朱询的手,说:“你的手,受伤才好不久,还是不要划船的好。”
我心一动,想起他为救我用手抓住刀刃的事,看向他的手,说:“嫣儿说的是,还是坐大船吧。”
朱询只向着嫣儿笑道:“这么点小伤,早好了,不碍事的。”说完伸出手,伤口只有一条细细的白线,竟恢复得若不细看,连伤疤都很难看出了。宫里大内的伤药果然灵验。反而是手掌上当初我为他处理的伤口留下了一道比较明显的疤痕。
这时,雅清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欢快地说:“佟哥哥、燕嫂子好。”
听我们说要游湖,忙转身拉住朱询的袖子:“哥哥,去游湖也不带我,我可不依。有了佳人就忘了妹妹了。”
朱询笑道:“你和谁一船?就你这两个丫头?等会落水了或是回来了喊手痛脚痛的,我可不理你。要不换大船吧?”
雅清嘟着嘴说:“大船无趣得很,还是这小船有情趣。我可不是娇小姐,我会划船的。”不过她那一副娇滴滴的小巧模样,那两个丫头也是长得娇滴滴的人,任谁也不放心她们独自划船。雅清却只是不依,拉着朱询的袖子扭来扭去。
朱询无奈,只得唤了声:“如影。”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从树后闪了出来,静静侍立。
那人穿着普通的家丁衣服,面容清秀、平静,眼神平淡得近乎冷漠。若不是因为朱询特地唤他出来,他就如一个影子一样让任何人都忽略。但我心里却一凛,直觉觉得他像是一柄故意蒙尘深藏的宝剑,故意内敛了自己的神光,在必要的似乎,却会变成瞬间取人性命的宝剑。以前却未见过他。
见我打量他,佟远宁轻声对我说:“他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我点了点头。
一会后,有人划了三条小船来。朱询和嫣儿一条船,我和远宁一条船,雅清和如影一船。却并未用篙,改用了船桨。
船浆轻轻一划,小船荡悠悠地飘了出去。
虽然已经是九月,荷塘里还三三两两地开着荷花,密密的荷叶轻轻地随着风儿摇荡,荷花也轻轻摇摆着,空气中飘荡着荷叶的清香、荷花的幽香。
我和嫣儿商量着等会做荷叶糕,挑了些荷叶摘了,又摘了些荷花和莲蓬,堆在小船上。雅清欢快地笑着,叫如影一会划那边,一会划这边,专摘开得漂亮荷花回去插瓶。
朱询和佟远宁只是含笑看着我们。如影人如其名,好像是一个影子,一声不吭。
船渐渐行到荷塘深处,远宁、朱询都停下了划桨,如影也跟着停下,任凭小船飘荡在湖面上。
朱询随意地躺在小船上,嘴里含着片荷叶,眼睛盯着天空,一派疏闲逸趣,远宁仍神情淡然,优雅从容地随意坐着,雅清不顾鞋间濡湿,吊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掠着水花。
嫣儿嘴里唱着首歌:“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我已经看过不少古文,知道她唱的是《诗经.淇奥》,赞的是个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善戏谑兮的君子,那样一个男子容貌如玉,气度从容,优雅沉稳,深沉如水,却又幽默风趣,令被捉弄的人“不为虐兮”,怎不令人神往、爱慕?
她低低地吟唱出来,声音清越,如山间淙淙的流水,美人指尖滚落的玉珠轻响,婉转动听,吟唱间竟然似乎含有深情,初时还目视远方轻轻地吟唱,慢慢感情渐沛,抬头看着朱询,嘴角含笑,满目柔情,轻轻吟唱。
朱询眼望着天空,表情平淡,却眼神复杂。
我呆呆地听着,一曲唱完后,我回过神来,叹道:“好歌。”
一会后,朱询也轻抚掌:“好歌。”又悠然一笑,又说:“莫不是前人有先见之明,这首《淇奥》却是因我而作。”
嫣儿笑横了他一眼,道:“呸,有这首《淇奥》时你尚未出生呢,真是不知羞。”
朱询微微一笑,说:“却不知某人这首歌是唱给谁的。”
嫣儿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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