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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丛雍活动了一下被捏得微麻的肩膀,好在多年修炼出了稳固的下盘,已经到了腿脚的反应比脑袋还快的地步。刚才对方的手掌一搭上了肩膀便自动抬脚后踢,若是等大脑确定危险再做出倒挂金钩的决定,说不定已经被其锁喉了。
群豪见台上打得激烈都轰然叫好。
两人捉对拼斗各出奇招,蒋丛雍擅腿,胜在腿强攻击面广,林一鸣长拳,雄在拳猛力道罡劲。又都是武道的行家,这一场较量既讲究章法又狠辣激烈,一上手就打得凶、避得险,堪称不相伯仲。
各掌门、帮主趁机给弟子点评讲解,台上打成了经典教科书。
简续道:“我若使拳,定稳守九宫,看紧门户再寻机克敌。”
王太慈笑道:“倘若只攻你上盘会不会更好啊。”
这二人聊天声音不大,但林一鸣听见后立刻稳定心神更换打法,沉稳应对,果然一派掌门气象,不再给对方可乘之机。
蒋丛雍拆了几招突然撤招向后跃开,喊道:“不公,不公!”终于忍无可忍地骂道,“这叫什么夺旗,时时有人点水,处处有人暗示,还夺个屁呀,你不如现场拜师把旗扛回家好了。”
林一鸣吼道:“姓蒋的,你休要血口喷人,各家掌门都在观战,谁不发表几句评论了,你说是谁指点谁?”
龙潜原本还在替黄进接续断骨,并未留意到后面发生的事,直到已经休克的卡小环被抬过来才知道他也出了事,便一边救治一边留心台上的打斗,他内力深厚耳力甚佳,听到了简续的指点,摇头笑道:“确实不公。”
忽的从侧后传来衣带风声,不由得转头看了一下,只见从院角的树上跃下两人,悄无声息地滑到群豪身后,竟无一人察觉。
那两人一身青衣,好像其中一人还不经意地瞟了龙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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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蒋丛雍一时语塞,确实,只要仔细留心,是能听到各家掌门给弟子们点评他们比武过招的得失的,两位旗使的说话声音也不大,像在闲聊,也确未指名道姓指点林一鸣。
这算是蒋丛雍吃了个哑巴亏,因为此点评与彼点评是有本质区别,别派掌门点评的大多是已经打斗过的招式,而两位旗使聊的却是提前点破了蒋丛雍的出招意图。
“反正哪儿哪儿都不公平,这场架打不下去了。”
简续将茶杯重重一放,愠道:“蒋掌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不逊,先是辱骂三河令旗如狗食,各家掌门如恶狗,现在又不遵比武规则,胡叫乱嚷意图煽动闹事,究竟怀的什么不良居心?本使警告你,不要一再挑战三河盟的底线,不要以为盟主他老人家宽容就恣意妄为。”
这一番话给蒋丛雍扣了几顶大帽子,将其架到风口浪尖上弄成了挑事的出头鸟,话里话外还引导群豪认定是他在无理取闹。
蒋丛雍怒极反笑:“哈哈,简旗使真能上纲上线,咱老蒋只想要个公平而已,不打了,这个旗老子也不要了。”
“何——人——辱——骂——令——旗?”
从群豪背后传出一个尖锐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但字字送入了在场人的耳中。
风声响起,两人携手几个起落便跃过众人头顶,轻飘飘地落在了台上——正是龙潜留心关注的刚刚进来的两名青衣人——都是四十余岁,气度威严不言不笑,背着双手站在台上,身上也穿着胸口绣着一头金雕的青衣。
简续和王太慈站起身抱拳拱手道:“恭迎万八兄,恭迎朱十兄。”
那两人也拱手笑道:“自家兄弟,好说,好说。”
林一鸣惊喜异常,指着其中一位清瘦的汉子叫道:“这位是十三旗使中排行第八,江湖人称‘万万不可’万不可万旗使的便是。”
指着另一位神态威猛的汉子介绍道:“这位是排行第十,江湖人称‘摧山鼓’朱清标朱旗使的便是,这次大伙儿办差就是这两位旗使在居中调度。”
群豪赶忙施礼齐声道:“见过八郎万旗使,见过十郎朱旗使。”
万不可将手一摆,眼神犀利盯着蒋丛雍,问道:“万万不可,姓蒋的,是你一再贬损三河令旗?”
蒋丛雍颤声道:“没,没有的事......在下,在下不夺旗了。”
“万万不可,三河盟的擂台只有败者才能下去。”万不可摇头沉声道。
话音才落,万不可突然出手,右手铁掌迅猛地朝蒋丛雍头顶拍落。
蒋丛雍大惊,对方掌速极快已然无法退避,猛吸一口气下沉丹田,“嘿”的一声,踩好马步挺起双掌硬接。
噗的一下闷响,三掌相接,蒋丛雍只觉得有一股巨力压在头顶,双臂仿佛要断了一般,好在下盘马步稳靠又坚实,咬紧牙将手上的压力传导到腿上才堪堪挺住。
万不可见对方能接下这一掌有些出乎意料,但以旗使身份出手若是一击不中,甚至不能迅速拿下对方是很丢面子的,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再来第二招跟他厮斗。
心生一计,狞笑着向掌心暗暗加力。
“蒋掌门好稳的马步,可惜了,万万不可啊。”正说着话,万不可突然收力撤掌,负着双手笑看对方。
蒋丛雍原本咬牙将全身内力都集中在双臂上,对方突然撤掌便失去了压力,双臂猛向外甩,只听咔嚓两声清响,竟是生生把双臂给甩折了。
他惨叫一声,因为突然失去了压力,胸口气血翻涌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直挺挺地仰面摔在擂台上,两腿还保持着马步形态,这个样子让人看着又可笑又恐怖。
“贬损三河令旗者罚,不遵主持指令者罚!”万不可眼露得色,很威严地说,“念其初犯,本旗使只罚他一掌。蒋掌门已自折双臂呕血认错,那就既往不咎。三河盟就是要基于实力的地位来说话,实力就是一切,就是规则,各位可有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