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真帅帐?”
宇文战回忆了一会儿,答道:“应该是几名先锋士卒冲进金木真帅帐翻找缴获的,我当时正在追赶金木真那厮,具体是谁翻找了他的大帐,我不清楚,可以回营问问。”
听到此话,杜天明脑中突突一震,仿佛明白了宋子安的意图。他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太过关心过这件事情,之前审问金木真时,曾拿出山河图,问他这宝贝用途,他死不松口,无论挨多少鞭子,都只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个劲痛骂。
杜天明当时觉得对方反应这么强烈,是因为他看到自己不但摆出从他那里缴获的战利品,还放在他面前炫耀,让他感到十分侮辱,因此才被激怒。
最主要的是之前自己亲自问过北平王和宇文战,他们都说此宝贝是将士们打胜仗抓捕金木真后,从其营帐中搜刮而来的,因此杜天明潜意识里就这般默认了。
并且这几天自己主要精力都放在查探这些宝贝特性,以及之前怀疑过国师,还派人悄悄查探过其近期行踪。竟然忘了仔细追究这几样东西的来源。
想到此处,杜天明赶紧双拳紧抱道:“是我的疏忽。”
“麻烦杜指挥使带我去见金木真问个清楚。”宋子安不想计较这些,只想赶紧查清事情的真相,好替父王洗冤,正好两间牢房离的也不远。
两人暂时离开宋昱牢房,向不远处金木真牢房走去,宇文战暂且留下。
“公子,那金木真皮厚嘴硬,恐怕还是不会透漏半个字。”杜天明担忧地说道。
“我有办法可以一试。”宋子安思索了片刻,微微笑着回道,然后将计划告知对方,杜天明微微一笑,表示了然。
杜天明暂且离开监牢,片刻后回到宋子安身侧。
金木真牢房内。
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强壮而结实的身体上处处伤痕,白色囚衣溃烂不堪,一道道血印十分显眼,一看就是遭到了狠狠的鞭笞和折磨。所有的大牢一般对待俘虏阶下囚那都是隔一天打一顿,不仅打人,还有言语挑衅以及各种侮辱,折磨的你丢掉自己所有的英雄气概,最后变成一只小绵羊,到后来无论问你什么,你都会老实交代。
金木真这货,明显被折磨的还是不够,身子骨依然是健朗灵活,看到有人进来,一屁股便从地上站起来。
草原汉子脸型圆正,身材魁梧,满脸胡渣子,一头黄如枯草的头发散乱的披着,眼神里还是充满着对中原人的仇视。此人连接双手双脚的铁链栓绑在牢房柱子上,使得他碰不到杜天明,但他还是朝着杜天明几人挥拳踢脚,口吐芬芳,总之依然是桀骜不驯、嚣张至极。
之前杜天明带人来审过几次,金木真说自己看见杜天明就十分想骂他,觉得此人一脸奸相,恐怕是你们凤昔朝廷无人可用了才会用这种货色。
宋子安对此人仔细审视了片刻,虽说这厮甚是嚣张,但也确实算是个英雄,想着这些,宋子安走到金木真面前。
“见过草原英雄金可汗。”宋子安神色平和,面带笑容,拱手说道。
金木真刚才就瞅见这一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跟在杜天明后面,以为跟那些狱卒那般,将要开始殴打折磨自己了。本想着骂这小子几句,却听到这年轻人对自己还算恭敬,便是暂时骂不出口了。
“英雄不敢当,但老子的确不怕死,哼,要杀要剐痛快点。”金木真依然桀骜道。
“你误会了,金英雄,我们来这里只是想问点事。”宋子安说道。
“哼,兔崽子,别他娘的装腔作势,老子最看不惯你们中原人的虚伪。”金木真似乎想到了前几次的遭遇,骂骂咧咧道。
“皮又痒了是不是,你给我老实点。”杜天明吼道。
宋子安入门前,杜天明就告知这货肯定不会好好配合,当时就想出个小计策来应付,现在既然好商好量行不通,那么咱就开始吧,正好利用你们草原蛮子的刚烈性情。
宋子安露出狡黠的目光,看了眼杜天明,对方意会。
杜天明拿出一样事物,那是金木真的草原令,金木真看到草原令的瞬间,两眼直冒光。
随即,杜天明将草原令仍在大牢地板上,一脚抬起踩在上面,慢慢地碾压,还满脸的戏谑和嘲弄看向金木真。
金木真眼中火星直冒,愤恨至极,一股怒气冲上头顶,对于他来说,肉体的疼痛不算什么,灵魂的侮辱实在难以忍受,看着对方脚踩侮辱代表草原荣耀的事物,破口大骂道:“老子艹你祖宗十八代,你们他妈的不得好死。”
杜天明没有理会,显然是对此最为熟知不过了,在对方满口喷粪中,又拿出了一幅画轴,将其直挺挺仍在地上,随后又一次抬起了左脚踩下,并缓慢的摩擦碾压,弄得画轴表面腌臜不堪。
金木真更是骂的起劲,诅咒不得好死,心里却觉得中原人都是蠢货,连宝贝都不识得。
最后轮到占卜龟壳,也是如此一番蹂躏。
最后,杜天明冷冷一笑,指着脚下那三样东西,对金木真讽刺道:“这些都是垃圾,还他妈草原宝贝,只有你们草原废物才会用这些垃圾。”
金木真彻底被激怒了,满脸通红,本想再骂一通,但是见到刚才怒骂对方没一丁点效果,竟是面带戏谑、一改常态道:“哼,你这白痴,你他妈怎么知道这些都是我们草原的宝贝?”
要的就是这句话,宋子安刚才已经将金木真面对三个宝贝受辱的情绪和表情全部看在眼里,以他草原蛮子刚烈性情和递进式的步步试探挑衅,再加上最后他说的那句话,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想。
那几样宝贝中一定有某件并非金木真所有,宋子安已经猜到,八成就是那占卜龟甲,因为刚才面对此物被杜天明踩在脚下蹂躏时,金木真的神色极其难得的犹疑且放松了一下,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愤怒,似乎并不识得此物。
当然刚才的那副画轴是假的,而草原令和占卜龟甲踩过之后清洗一番即可。
按照之前父王所讲述的北方战事过程,最后是宇文战将军领的先锋军攻破金木真帅营,麾下部分士兵在金帐内搜寻到这几样宝贝,那么这群闯入金帐的搜宝者中肯定有人撒了谎,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占卜龟壳充当战利品。至于那龟壳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给的,那就不清楚了。
只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龟甲,而不是那副山河图?有问题的不应该是那副山河图吗?
想到这些,宋子安觉得那个双掌大小的占卜龟甲应该也没那么简单。
目前已经有了一条明确的线索,不管那名兵士有何目的,只要找到这个人,对此案就有极大的帮助和推动。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当然还有一条线索就是搞清楚那个占卜龟甲到底藏着什么猫腻,这么值得背后黑手大做文章。
宋子安随杜天明回到宋昱牢房内,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几人,并准备接下来立即赶往位于城北的城卫大营与之前被宋昱带回京城的那一小队士兵碰面,细查那说谎之人。
宋昱微笑,投来些微赞赏的目光。
拜别北平王,离开大理寺前,杜天明又去见了大理寺卿何参一面,让对方继续保护好王爷,之前留下的几名侦天司官员继续呆在大理寺,名义上协助办案,暗中保护。
何参那老油条当然知道分寸,向杜天明笑着保证王爷不会在大理寺少一根汗毛。
大理寺某处走廊深处,一双幽邃的眼眸盯着离去的杜天明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