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军礼严肃道是。
汪鹏瑜本刚迈腿上二楼,却听见楼下一阵喧嚣,“来人,快派辆车来,送人……”
“是。”
接着是凌乱奔走在屋内大理石地板上的军靴的脚步声,汪鹏瑜蓦然回头,扶着扶手向楼下探头,周遭已经不见了守卫,他蹬蹬的下楼来,只见陈翔半抱着面色苍白的女子在雨中茫然失措,一柄伞孤零零的抛在旁边。他头嗡的一声响,疾速往屋外的雨中走去。
“晟澜。”汪鹏瑜开口唤道,又焦急的对陈翔吼道,“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陈翔吃紧的摇头,周围乱窜的人很多,终于是把车子开了过来。士兵刚刚开了车门,汪鹏瑜猛得携过姚晟澜的上半身,将人抬上了车后座去。陈翔本欲上前,却让汪鹏瑜戾气愤极的眼光一扫,惊愣在了原地。
“开车。”汪鹏瑜命令道。“去医院。”
“二少,姚小姐。”徒留没上车去的陈翔在车后急追了几步,大声的喊道,周围的士兵见到二少失态的一幕,免不了面面相觑。
“发什么愣,还不再派多一辆车来。”陈翔急促的喊。雨中的士兵放一哄而散。
姚晟澜在迷迷糊糊中,一直听见有人在自己身边焦急失措的说,“别死,别死,别再离开我了,小颖。”背靠着一处温暖,四肢仍是冰凉的,眼皮更像吊了千斤坠,重得抬不起来。只能任由别人摆布着,周围乱糟糟的,神智漂浮在云际之上,很轻很舒服。
等到晟澜真正醒来,却是在过了许久的事情,期间有许多人围在晟澜的床边说许多的话。例如莫愁,也不知是她昏迷之后的第几日,莫愁对着晟澜哭诉了许久,只听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做错的事情连累了全家,你还护着我,妹妹,你醒醒好么。所有的事情都因我而起,该受罪的人是我不是你啊,晟澜。
木兰的声音却说,我不该劝你和那汪少帅,我以为你和他是有意的,却不想你在心里默默受了那些担惊受怕的苦。
还有巍巍如山的父亲,牛家的事情,我们都知了。你是怕姚家也受那样的祸害才不敢反抗。可我是你的父亲,断不会让你牺牲,你为何要将事情全部一揽而去啊。
母亲心如沥血道,孩子,你真不想待在娘身边了么。娘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这样狠心这样早的就离开啊,孩子。
即便这个时空,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时空,可是这里有我的父母,我的姊妹,还有我过了十余年不能割舍的一切。是福,我感受到了前世绝无仅有的亲情,是祸,我既要面临的是不可抗拒的军阀势力。我只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上天冥冥中让我穿越了数十年回到这个混乱阴郁的地方做什么?如果遇上是一早就注定的,为何在我安享十余年与世无争的日子之后,将我推向这个各方逐鹿阴谋算计的历史舞台。难得这是我的命中的劫难?
晟澜在沉睡之中,默默地冥想着这十余年来的经历,待一桩桩一件件的倒忆,却是在记忆深处有人在说,“是她也不是她,这女娃娃命中福分甚薄,命本殇已,可是后来无故又续添了一脉,今后是福是祸,皆看各人因果。”
那是木兰走失之后,姚太太带着她和王奶娘在城隍庙里问卦时,落魄的老道士说的。今后是福是祸,皆看各人因果。皆看各人因果。因果。有因才会有果。
如果遇上了是因,那么结出什么样的果,应该由自己掌控,而不是那所谓的命运。我命由我,而不是由天。
晟澜豁然睁开眼睛,映入眼睑仍旧是她的梨花木的雕花床,无论是下定什么的决心,她的灵魂终究还是无法离去。还是一直就这样下去,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晟澜乏力而沉重的坐起了身子,长期的卧床不起导致血液不畅,身子自然不听使唤。她勉强站起身,努力往前迈了几步,总算是站稳了,头脑微微有些晕沉。双手虚脱脱哆嗦着,两三下才弄看了房门的木锁。
“咦哎”的门响,却是晟澜耳边拉长了的声效,困顿而慵懒。门外本来应该是一派银装素裹,只是比想象中空空如也的庭院里多了个背对着自己的人,听见门响,那人也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来,脸上竟然有欣喜若狂的表情。
晟澜迷茫的见他冲到自己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自己,不由得退了退。
“晟澜,你总算醒了。”那人是个长得很眉宇英朗,面相阔达的男子,却是满脸的胡茬,可是在晟澜十余年的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人的面孔,若不是他口里喊着自己的名字,晟澜以为自己已然不是自己。
“你是谁?”晟澜不太习惯和陌生人靠太近的距离,畏惧地靠着了门框边。
“我是孔立夫,孔大哥啊,你从前叫我孔先生,后来又叫我立夫大哥的。”孔立夫担心晟澜久病初愈的身体,男女有别,又不好太过直接碰触晟澜的。
“孔、立、夫?”晟澜收索了一下记忆,想起了孔立夫从前的样貌,隐约是和这人相似,只是没这般狼狈粗犷,却忽的太阳穴针刺般的疼,眼睛难过的闭上了。
孔立夫如今也顾不得其他了,立马抱住了晟澜单薄如纸的身躯。
“哐当。”紫瑶失手将铜盆里的水洒在了雪地了,下一刻,却止不住的大哭奔向了廊下的晟澜和孔立夫。
“三小姐,三小姐,你终于醒了。”紫瑶一抹鼻涕一抹眼泪的拥至晟澜身前,帮着孔立夫扶过晟澜入屋。
晟澜从不适中缓解过来,见孔立夫公主抱的将自己带入暖和的屋中,复见一女仆哭得眼眶红肿,仔细瞧了半日,才认出是自己的以前贴身的丫鬟紫瑶。
紫瑶变化还是有差的,原来的两条垂在胸前的小辫子变成了齐腰的大辫子,绒绒打弯的薄刘海也没有了,梳起留出光滑的额头。不过身上还是喜欢在腰间揣着小荷包,大冬天穿着暗紫色的棉袄。
“紫瑶。”晟澜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的让人觉得渗人。
“三小姐,您终于醒了,紫瑶这就去告诉老爷夫人,紫瑶这就去。”紫瑶哭哭啼啼的像风一样跑了出去。
屋里只留下了孔立夫和自己,晟澜坐在渐渐也觉得疲惫,遂想倚在床栏边,孔立夫上前为晟澜搭了一把手,晟澜有触电一般的感觉,手立马缩了回去。张口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巴巴的瞅着孔立夫。脑袋混沌如一团浆糊,越来越理不清头绪,越来越觉得眼前的景物晕眩起来。
没待孔立夫还说些什么,姚思安和姚太太紧张而心焦的赶来,夫妇二人皆是难以置信的喜悦神色。一见晟澜好好的靠着床榻,姚太太甚至喜极而泣。众人虚寒问短之间,总显得小心翼翼。晟澜可没那么好的体力,眼皮一沉,头一点,又复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是一天,姚家请了中医西医,蒋太医把脉之后,说脉象平和,身子应该不会有大碍了,西医是舒浩启的至交柳春江,只是说昏睡多时的病人体力难免有些不支。这一总结,就是晟澜基本恢复了。
姚晟澜一直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孔立夫之前是因为写时评惹出了祸端,牛家抓住了把柄,又受了汪鹏瑜的怂恿,直接关进了牛家。她便去求了汪鹏瑜,花园里的秋雨很冷,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