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伙计来之前,徐仲九缠着明芝在屋里说话。
他握住明芝的右手端详,旧伤是早就好了的,又曾经过长时间的修复,如今细看才能找到痕迹,那里的肌理总归有些不对。他取了些雪花膏,用指腹均匀抹开,再拿粉扑子给上了层珍珠粉,把明芝的手背修饰得芬芳扑鼻,柔润光滑。
明芝无事,靠在榻上随他去。又是半年,她默默计算几处生意的利润,得出个不小的数字,打心眼泛出欢喜。眼下家大业大,然而跟着的人也多,要撑起场面就得财源不断。累是累了点,但还是值得,不说别的,此刻房里房外侍候的人半点声音都没有,可毛巾点心流水般的送上换下,手边一盏茶,始终保持在不烫不凉刚刚好喝的温度。
季家作为新式家庭不讲究排场,然而毕竟是旧族,交往的人家都非普通,气派总是不错的。再说近年来她进进出出顾家,对暴发户的行径很有领教,越是穷过的,越是不肯在享受上马虎。和顾家的讲究相比,明芝过得心安理得。
宝生娘把家里变成老乡互助会,明芝瞧在眼里,但不曾影响什么,所以也不发话。至于娘姨,随着明芝的水涨船高,她结识到一名年龄相近性情相投的殷实商户男子,竟老树开花般谈起了恋爱,故而无暇争夺管事权,只便宜了宝生娘。
徐仲九颇为欣赏自己的服务,“我说太太,手上光秃秃的,不好看哪!要是不喜欢钻戒,也可以买些嵌宝的,红宝石绿翡翠,边上镶上一圈碎钻,戴上衬得手指嫩生生的,特别有福气。”
明芝抬手看了看,随口说好,听他东拉西扯没个边,忍不住打断道,“你到底要什么?”不等徐仲九答话,她又道,“钱我有,你只管说个数,人却不能给你。”
徐仲九被拦了个满鼻灰,脸上笑意未减,“为什么不能?你也累了好几年,接下来打理生意,外头交际,已经挺忙的。有闲的功夫咱们再养一两个孩子,不好么?你放心,我不教伙计们冒险,从前做什么,以后还做什么,只是叫他们有事来跟我说,让我替你担这个责任。”
明芝一摇头,“不好。”
徐仲九也不作怪,笑了一笑,依旧唧唧咕咕讲些闲话,直到宝生娘冲进房。
宝生被劫走了!
“太太,你要救他啊!”她手忙脚乱绊了下,就势扑倒在明芝跟前。后面跟着闻声而来的李阿冬和卢小南,他俩默契地把伙计夹在当中,谅他在三堂会审的架式前不敢不说实话。
伙计是个机灵的,当下一五一十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那天宝生负气到俱乐部,谁也不敢惹他,当晚玩了一夜牌。第二天他在账上支了两万元,也不带上土根,开车出门。没多久有人送信上门,说宝生在他们手上,约大老板见面谈笔生意。
伙计看着地面,吞吞吐吐小声补充,“他们说以人换人,你去他们就放宝哥回来,还说不能带人,不能带枪,否则就撕宝哥的票。发话的好像是吴师长……”话没说完,他屁股上挨了一脚,李阿冬冷笑道,“什么你不你的,昏了头了!小赤佬你拎拎清,大老板跟前吴宝生算什么!”
伙计不敢回嘴,从口袋掏出封皱巴巴的信递给明芝。
明芝接过信。
卢小南心里一动,上前想抢过拆封的活,明芝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示意无妨,无论沈八,还是她身后的靠山,都不至于做下毒的勾当。
信纸上寥寥写着几个字,时间、地点。
明芝收了起来,“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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