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油哩,黄灿灿的,瞧着就爱吃。”
照人抿嘴笑道:“瞧着再好吃也得做菜才能吃哩,”
她站了一天,腿酸得很,回到屋里一粘上凳子就不想起来。章氏拿出些晒干的草药煮水给她泡脚,又帮着推拿晚上她才睡得香甜。
第二天章氏拿了家里的一张高脚椅子放在牛车上,好给闺女坐着放茶籽。锁了门正要走时,村长的娘来了,说要借她家的烘烤房烘茶籽。
章氏笑着商量道:“大伯母,咱家的烤房现在给隔壁的邓婶子用着哩,要不等他们用完了我再叫婶子家过来烘?”这个伯母跟大伯一个德性,但她宁可秉持“温和”对待的心态也不愿得罪他们,这种牛皮癣一旦粘上,甩都甩不掉,就算甩掉了也得掉一层皮。
村长娘听完后笑脸立马变黑脸,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真是朵奇葩,照人瞧着那老太太格外横的样子,嘴角嗤笑。
待傍晚回来时,却见邓家奶奶将茶籽往家里搬,章氏忙将她拦住,问道:“婶子,你这是干啥?这茶籽还没烘干哩。”
邓家奶奶皱着老皮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也平静无波:“没干就没干哩,人家不让我烘难不成我还厚着脸子不成。”
章氏不解,“婶子,看你这话说的,咱家会做这等子事么?”
突然想起早上大伯母过来问烤房的事儿,她心里当下猜测到了七八分,定是那大伯母说是她家要邓家将茶籽搬出来好给她烘。这个老妇人,咋尽些叫人戳脸子的事儿,这让她家如何做人?硬敬着她是族里的长辈,不然非得给她一顿排场吃。
“可是我大伯母过来跟你家说的?早上她问过我咱家哩,我说等你家烘干了再叫她家烘,这不就再一两天的事儿么。”
邓家奶奶情绪这时才涌了上来,抹了抹眼睛,心酸道:“我活了大把年纪了,想着如今烘个茶籽都被人赶,还是常年交好的邻里,你说婶子这心里好受么。”
章氏将想插话的沈丘山制止住,拿过邓家奶奶手上的半筐子茶籽,压下心底对那老妇人的所以,安抚她道:“婶子,咱家都是啥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咋会做这等子事哩。我大伯母惯来如此的,村里哪个不晓得,你莫往心里去哩。”
邓家奶奶叹了口气,“也是我老糊涂了,春明娘也劝过我,唉,是我老糊涂了,老糊涂了。”
章氏见她又要伤怀起来,忙道:“婶子,搬了多少回去,咱得快些搬过来烘着,这快干的烘籽见了风不是白烘了这两天么。”
晚上,一个黑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悄悄从马路上闪到了沈家下面的园子里,见烘烤房的木棚子里仍然火光耀眼,她不禁气得跺了跺脚,两手拢着袖子阴着脸回去了。
回到家后,她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凳子上,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
沈丘田见他娘一副气愤地模样,忙问:“娘,你这是咋了?”
伍氏黑着脸将茶杯往桌上一掼,气道:“咋了咋了?不就是丘山那媳妇,咱想借他家的烤房烘个茶籽都不给,你说,这算啥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