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子辈轮流来的。
第二天,族长行过大敛之后就移棺到了祠堂,乐鼓也请到了祠堂里。祠堂里来往的人更多了,烧纸跪拜的,搓草绳的,守祠堂物什的,伙房地儿不够用,砍肉切菜也移到了这边的桌席上忙活。
到了傍晚,族亲男女老少都要跟着乐鼓到村里的水井吃水,沈氏族里五十多户,差不多占了全村一半的户数,路上哪里挤得下这三四百人的队伍,最后只挑了族长近亲的人去,这也到了百来人了。
吃完水回到祠堂用了晚饭后已到戌时三刻了,族亲或外族及亲属都陆续到祠堂行大跪礼,烧纸磕头给份子钱。族长亲子侄辈的则跪在灵棺两侧,有人行礼就以同样的方式还礼,鼓乐也会奏响。
到了凌晨,来行大跪礼的都差不多,就由鼓乐的道长做道场,这一礼完,明天一早老族长就要下殡了。
这两天如走马观花般事事紧着赶着,照人累得虚脱了,又是跪又是忙活,晚上也睡得迟精神不足。
族长完殡后,她早早地回来了,烧了水把一身泥灰汗臭味洗净就上床睡觉了,连午饭也没吃。
章氏从祠堂回来叫吃饭时,她才睁开惺忪的睡眼,问娘什么时辰了。
章氏见闺女确实是累坏了,掌上油灯放在桌上,过来帮闺女拿捏肩背,爱怜地道:“到酉时了,祠堂叫吃晚饭了。”往常她累得腰酸背痛的时候,闺女也是这样帮她拿捏的,还挺受用。
照人不想动,对章氏央求道:“娘,我不想去了,在家随便吃点吧。”
章氏叹了口气道:“我给你装碗饭菜回来吧。”
照人想了想,“也好,省得下灶。”
娘俩又闲话了会,章氏便到伙房拿了一个篮子装上两个碗去祠堂了。
照人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掌着油灯到堂屋坐着等章氏回来。邓家的人去祠堂吃饭了,黑狗也去祠堂捡东西吃了,这会子屋子四处都静悄悄的,只听得蛐蛐地哼叫声。一阵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油灯的火光被吹得“卟卟卟”地摇晃了起来,外面的树林子里也传来几句山和尚的鸣叫声。她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觉得这屋子里的空中漂浮着什么东西,早上族长出殡是从家门口这条路走过的,越想越觉得脸上和头皮阴冷得发麻发颤,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不知为何她现在很怕那些东西,前世她可从来不信这些的,大概是灵魂来到这里后,她心底对这些就有了惧意。
这边本就只住得几户人家,这会子都去祠堂了,她心下害怕得要命,想起那些东西怕鸡叫,想也没想地就拿起油灯快步走过穿堂来到鸡舍里。
二十几只鸡都蹲在棚子里睡觉,天一黑鸡就瞧不见东西,但听觉却极其灵敏的,忽听得有响动,立马惊醒了,扑腾着翅膀在棚子里乱窜起来,也不叫。
她左手拿下粘在脸上的鸡绒毛,轻声“咕咕咕”地唤了几句,鸡们概是听惯了她的声音便陆陆续续地安静下来,又蹲在稻草上睡觉了。她顾不得鸡舍里的异味,拿着灯慢慢地靠近鸡们也蹲了下来,右手试探性的摸向一只子鸡,那只不大的子鸡很享受地将头往照人的手里凑。照人感觉到手心里的温暖那股惊颤少了许多,手贴着鸡头轻轻地摩挲着,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懈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她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终于听到家里黑狗的熟悉叫声了,接着便是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听见娘和哥哥们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
章氏在闺女房间里和堂屋里都寻不见闺女,便掌着灯到后院来,正瞧见闺女从鸡舍的棚子里站起身子,赶忙走进鸡舍。当瞧见闺女头上顶着鸡绒毛脸上还挂着泪珠的狼狈样子时,心都疼了。照地瞧见妹妹那般模样也是一脸惊呆。
章氏将油灯递给二娃儿拿着,将闺女拥进怀里,摘掉闺女头上的鸡毛,自责道:“都是娘不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照人抱紧章氏,哽咽道:“娘,我怕哩。”
章氏一手轻轻地抚着闺女的话,哄道:“娘和二哥回来了,照儿不怕不怕。”
待闺女情绪恢复一些,章氏便将照人带到伙房里洗了手和脸吃饭。晚上拿了枕头到闺女房里陪她睡觉。
沈丘山和沈照天忙完祠堂里的事已到凌晨了,是照地起来开的门。父子俩听完照地说了妹妹的情况后,俱是心疼不已。;